在大城里吗?”
“不,我是被教廷收养的孩子。”塔维笑道,神色还有些惆怅,“恶魔毁掉了小镇,猎魔人带走了幸存的孩子,我是其中之一。”
而也只有他选择成为牧师,剩下的同伴为了复仇都走上了猎魔人的路。时至今日,当年活下来的六个孩子只剩下了他一个。
许是情绪使然,塔维在不知不觉间说了很多。他并未点对点地细讲,可即便是零散的信息,厉蕴丹也能串珠成链。
在这个试炼场,当权者的“者”分为三类。一是国家的象征、掌握大军的国王;二是权力的划分、拥有辖区和私兵的公爵;三是并无实权、但威望比国王还重的教皇。
三者互相制约的局势已达百年之久,只是目前王室式微、教廷威望不比以前,倒是公爵不断崛起,囤积兵力与粮食,隐有战乱之势。
而教廷这次找上她,多半是存了拉拢和利用的念头。毕竟教廷靠一口“信仰”吃饭,可搞了这么多年没解决恶魔之患、反倒让它有愈演愈烈之势,要是再不出个救世主,平民会如何看待他们?
没准时间一久,教廷就会沦为国王或公爵的附庸。找上她是权宜之计,她要是答应了,出身自然没有问题;要是不答应,出身八成有很大的问题。
她懂。
之后七日,他们途径数个小镇,消灭恶魔七八。塔维以为这些小镇都犯了禁忌,在夜间点燃了引来恶魔的烛火,结果却被告知——镇民并未触犯任何禁忌,可恶魔还是进入了小镇。
“它从镜子里爬出来,把孩子拖进镜子里吃掉。当母亲从梦中惊醒,发现镜子往外吐着孩子的骨头。”
“那是一只水鬼!它把邪恶的力量融进水里,污染了整个镇子喝过水的人!请看看我的脸,我的胳膊和身体,都长出了绿色的苔藓!帮帮我们吧!”
“不,我们没有点灯,没有呼唤恶魔!可是,它们还是发现了我们……”
塔维喃喃道:“怎么会这样?只要不触犯禁忌,小镇的名字——”
“就是保护圈,是么?”厉蕴丹看向他,“牧师,我想问一个问题,既然镇名是保护,那么给小镇起名的人是谁呢?”
塔维脸色变了变:“据说是女巫。”
“那她们还在世吗?”厉蕴丹平静道,“如果起名人不在了,传人也没有,那么镇名失去保护效果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覆巢之下无完卵,当普通人毁掉女巫,女巫留下的一切也不会再庇护普通人。这不仅是因果报应,更是试炼场趋向毁灭的必经过程。
塔维沉默了,似乎厉蕴丹的说法击碎了他的一些观念:“女巫起的镇名是保护……可他们说女巫是邪恶的化身……”
厉蕴丹不做多余的解释,只让天马继续前行。后又行了三日之久,他们终于抵达了教廷所在的大城“利达斯”。
教皇所在之地为“利达斯”,国王所住堡垒为“达利莫尔”。这两座大城构成的女巫文书写形式为“Ridas Talimol”,是用来召唤风火水土四元素的短咒,也是一个威力强大到足以灭城的除魔咒语。
以此咒文庇护这两座大城,可见在数百年前,女巫们曾在这两座大城久居。她几乎能“看见”此地有着像坤地大境一样的盛景,女巫们戴着尖帽、披着斗篷行走,有的在长辫上编满花,有的叫卖着手作的魔杖和魔药。
然而物是人非,盛景不再。两座城只剩下被权力蛀空的虚无,女巫镂刻的咒文早失去了效果。她能感知到大城在哭泣,能感知到咒文对魔力的渴求……
它们向她传达着“守护”的心愿,遗憾的是她并非良善之辈。
教廷建在利达斯城的最中心,是一栋纯白色、高大的圆顶建筑。它被做成一个“躺平”的十字架形,雕着蔷薇花纹,刻着天使雕像。十二座笋状塔楼拔地而起,更有琉璃彩窗、植物荫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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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风的简洁大方,哥特式的精雕细琢,看上去恢弘又瑰丽,十分附和人们对天堂和神殿的幻想。
宣幽仪小声道:“看上去很有钱。”
厉蕴丹:……
利达斯虽不再受巫文的庇护,但它依旧是座富饶的宝城。他们一路行来,它确实店铺林立、香水满街、车水马龙。
因着物质丰富、生活尚算美好,在大城中生活的人个性比较“明媚”,并不像小镇的镇民那样活在提心吊胆之中。他们会高声交谈,在广场演讲,或是歌颂爱情,或是朗诵诗篇,活得是激情又浪漫。
唯一的缺点是宣幽仪常提的厕所……有贵妇因裙摆太大不方便如厕,竟是让仆从钻入裙下去帮忙解决,关键是这样的人还不少,路人早已见怪不怪。
厉蕴丹不禁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只是她没有想到,更令人“沉默”的事还在后头。
在教堂骑士的带领下,她进入神殿正中。入眼,正中间是一座白色的上帝像,身边围绕着七座大天使像。百合的芬芳充斥大殿,圣水注满了最大的银盆。见着人来,窗沿的白鸽扑翅飞起,光影颤动,散发着圣洁的味道。
在这里,仿佛光明会照到每一处、温暖每一寸。黑暗无法潜伏、不被姑息,似乎仅是呼吸都能净化身心。
宣幽仪深吸一口气,只觉通体舒泰:“我好喜欢这里,这……”
这时,一个低沉的男音响起,带着丝丝入耳的温柔:“你们能喜欢这里,是我的荣幸。”
转头看去,来者是一名金发蓝眼的美男子。他穿着红色衣袍,挂着黑色长巾,正握着一根两尺长的权杖而来,浑身像是被镀了一层金光。
宣幽仪只觉他很耀眼,厉蕴丹却警惕起来。而带他们入内的牧师塔维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