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拂人心意的道理。
他笑着作揖:“多谢姑娘吉言。深宫曲折,你一个人不安全,本王陪你去找随从?”
晏思兰摆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走。”
但转身就碰到一根廊柱上。
冷玉笙笑了笑,还是跟了上来,却怀着种歉疚的心情。
他好像从来没陪杨烟走过夜路。
官宦家的姑娘,在家有父母宠爱,有丫鬟侍从跟随照应,才能养出这样恣意又单纯的性子,像精心喂养的金丝雀,美好而脆弱。
别人一句话就能将她的世界淋湿。
而他的姑娘,却是在风里雨里挣扎着努力长出的羽翼,是不会为别人的意志消磨的。
他跟在晏思兰身后五步远,看着她一会儿蹦跳着,一会儿又收敛了稳当地挪,一直将她送到正阳宫宫门口。
看着她被宫外蹲候的府中小厮和侍女接到,再被内侍引着出宫。
一路无话,晏思兰却能听到自己心如擂鼓的惊跳。
她见过的世家公子也无数,大多数怕她爹,也怕她,小部分将她当兄弟看,跟她一起野。
还没有什么人真正把她当个女孩子看待,因担心她的安全而在夜里陪她走路。
平平淡淡的景致也因身后安稳的脚步声而变得美好。
即使,这脚步声不能长远地属于她。
而返回来时,冷玉笙的步子变得轻快,仰头很快寻到了北边的天极星。
那个姑娘也在同样想着他吗?他在心底叩问星空。
而像回答他的话一般,空中即刻炸开一朵烟花,接二连三地又有五彩光焰亮起。
焰火也连放三日,这是第一天。
他的瞳仁被光芒映照,恍惚忆起七里县的上元节。
可惜,上回和这回,他都不在她身边。但却知晓,此刻她应该也在同一片天空下,遥望着盛放的花束吧。
——
“公子认错人了。”水灵很快平复好情绪,推开手帕并否认。
眼神里是惯常的不屑一顾。
可不仅眉眼、身形,连声音都一模一样,明明就是张万宁的贴身丫头,怎么非说自己不是?
杨烟一瞬了然,以琳琅骄傲的性子,怎能坦诚自己出了张家后落了风尘?
“水灵姑娘,甭管你是谁,也得给本公子斟杯酒吧,旁人可看着呢。”杨烟把扇子放到一旁。
桌上已经摆好菜肴和酒,她端起酒杯举到水灵面前。
水灵别过脸不去看她,只执壶往杯中倒酒。
杨烟却霍然伸手却将她拽到怀里,酒壶跌落,下一瞬却仿佛被定在半空。
杨烟一边搂住女子,一边不慌不忙地将杯举到壶嘴下,酒壶在空中自动歪身向杯中倒满酒液,又慢慢挪动着自己回到桌上。
李年儿本在认真啃一个鸡翅膀,这会儿惊得直合不拢嘴。
连周边的人的目光不经意间也被吸引过来:“这位小兄弟还会耍把戏?”
“雕虫小技,博红颜一笑而已。”杨烟拿酒杯附到水灵唇边,浅笑,“姑娘舔一口,剩下的我干了。”
水灵脸色臊得通红,还是倔强地撇过头去。
仍然一副不爱搭理她的样子。
旁侧男人跟着起哄:“小娘子不懂事了,男人花钱不就图个乐子,快嘴对嘴噙杯喝一个!”
而一直转悠的打手已经向她们走过来,怕新来的小姐逃跑或者不会伺候人,盯得很紧。
杨烟靠近她低声道:“有人看着呢,你陪我演一演么。”
水灵双眼含了眼泪,只得认输,轻轻抿了一口酒。
杨烟却眉眼含笑地将杯中酒喝掉:“本公子高兴,赏水灵姑娘。”
说着从袖中抽出一张银票,塞进了水灵水蓝色的抹胸里,旁边打手才退了远。
一行眼泪从眼角落了下来,杨烟附耳问:“琳琅,柔儿到底容不下你吗?”
女子终于不装了,摇了摇头:“是公子,娶妻以后,他不要我了。”
张万宁不要她了?
杨烟抚着她的头发叹了口气:“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什么意思?”琳琅抬起了头。
“就是男人都不是好东西,骗了女子抬抬屁股就走。可女孩儿呢,只能独自神伤。”李年儿往肚中灌了碗水,抢答,这诗李秀才教过她。
“谁说不是呢?可恶的臭男人。”琳琅恶狠狠道,“杨公子,我与张万宁势不两立!”
所以,她为了报复张万宁,不惜糟蹋自己?
可……
杨烟心神飘了远,张万宁不是这种人啊,即使容不得她,也会给她安顿好,贴银子好生嫁了。毕竟好些年的情分,怎么可能叫她一人流落京城?
但她还是垂眸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