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再欺负我们……”
他声音低哑下去,又变成哭腔。
一直以来撑着他的那口气破了,他的心彻底烂出个窟窿。
等他慢慢哭完,一腔痛苦泄了,杨烟才说:
“胡易,死多简单啊,憋气半盏茶的功夫也就死了,落个水也就死了,挂个白绫也就死了。”
“你为什么要做这么简单的事情,而不愿意再玩命地折腾折腾活下去?”
她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水渍溅了胡易一脸。
“你瞧我,甭管遇到什么难事,谁来欺负我,谁又离开我了……还是得活着。”
“哪怕你要掐死我,淹死我,我还是得活着。”
杨烟想到这码事,威胁他:“我可告诉你啊,你要再图谋杀我,我先把你剁了喂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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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支着长耳朵,不小心听到了什么冤孽事,要不是缰绳拉着,驴蹄子早踢过来了。
瞧瞧说的还是人话么,驴都不带这么叫唤的,谁要吃这个,恶不恶心?
它“嗯啊”地仰面嚎了几嗓子,又满地乱踢踏了几下。
满树栖息的小鸟都叽叽喳喳地飞了远。
胡易不易察觉地竟笑了笑。
“你看,这就叫‘黔驴技穷’。”杨烟指了指毛驴如意。
胡易的嘴角迅速落了下去。
看他似乎好些了,杨烟才站起身拧了拧衣服上的水。
眼见着湿答答的青衫早已贴了满身,胸前自然也半袒露着显现。
但她也没空闲管这么多了,反正胡易还是个半大孩子。
“小胡易,你有地方住吗?不如到我家先住下,换身衣服洗个澡,过几天再筹谋以后的事情?”
她向他伸出手,真诚发出了邀约。
胡易却迅速打掉了她的手。
他坐起身来,扫了她一眼,又飞快地把脸转走:“谁要去你家?我自己不能活吗?”
一贯的傲娇语气。
杨烟却乐了,这孩子,又活了。
少年也翻身爬了起来,寻到他的酒壶,提起转身就走,走了两步还是回过头来。
冷然道:“扫把星,遇着你总没好事儿,后会无期!”
“等等,我再给你卜一卦。”杨烟试图留一下他,“你去哪儿?”
“干你何事?不要再卜了,我不想知道。”
映着闪亮星辰,他眸中竟露出些属于兽类的凶光。
“死都不怕了,还怕什么?”胡易仰头又灌了自己一口酒,然后将酒壶扔进了湖里。
他衣裳滴着水,吹着春夜的冷风,身形踽踽地离开了。
背影消失在湖边渐渐泛起的夜雾中。
杨烟一直硬撑着的笑也落了回去,她只觉疲惫得紧,只想好好睡一觉。
想着想着就迈进了水里。
一个人影出现在湖边的柳树枝丫间。
瞧着她一步步沉入湖中,又漂浮到水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