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晨收露,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雾气。
晕黄的晨曦在雾气中流漫陆离,仿佛是从坟场中透出的污光,扭曲成发散的活物。
幽幽的风从中穿过,将远处嘈杂人声包裹在体内,弓着腰,踮起脚尖鬼祟地跨过窗户,走进屋内。
光怪陆离的低语在支离破碎的曦光中流淌,在不能构想的怪诞形态中顺着青年平稳的呼吸,钻入鼻腔,进入肺腑。
俊美苍白的青年深陷瓷白湿滑的泥沼,那是祂的怀抱。
江时的意志飘忽如光雾,不可控制,不能聚拢。
他的思维仿佛被搅碎成细碎的光点,随着光怪陆离的低语来到了不可名状的黑暗领地。
每一个细碎的光点都被黑暗中不可构想的须触环绕桎梏,无数虹色球体镶嵌其中,疯狂眨弄,毫不掩饰地贪婪恶毒凝成实质的觊觎
那些被搅散成成千上万的思绪光点,仿佛被盲目痴愚同化,变得有些暗淡。
但它们却散发着狂乱的兴奋,在不可构想、不可描述的须触间蹦跳,甚至调皮顽劣地踩在那些恶毒的虹色球体上。
就在这些分散的光点越发放肆之际,一阵幽冷冷的风拂过,将它们控制地聚拢起来。
沉睡中的江时睫毛颤动,迷迷糊糊间他感觉好似有一根鹅羽在他大脑内部来回轻划。
刺刺痒痒的很轻,像是幻觉一样,但却能感受到一种无法言喻的恶意,那是种极为荒诞恐怖的未知感觉。
幽幽的风将外面嘈杂的声音松开。
江时不适地晃了晃脑袋,抬手想要驱赶,但却无济于事,最终迷迷糊糊地掀起眼帘。
他有些呆愣愣地望着在屋顶绰绰约约流淌的曦光,一时间没想起今夕是何夕。
他依旧深陷在一片湿滑的瓷白沼泽中,他甚至没有发现,现在的他只有一张脸暴露在空气中。
江时眼球随着屋顶流淌的曦光呆涩转动,他觉得自己很疲倦。
这是种极端的疲惫,这种疲惫甚至蔓延至灵魂,让他的思维都开始生锈腐朽。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屋顶流淌的曦光被巨大的阴霾暗影遮挡。
一张完美的令江时痴迷拜服的脸庞出现在视野中,令他生锈的思维开始转动,脸上也浮现出怪异的笑容。
他的嗓音含混不清,仿佛是喉咙里的肉块在蠕动挤出的声音:“您,您真的好美呀”
启禅瓷白无瑕的肌肤诡诞地流动浮金的波纹,露出艳丽逼人的恶毒笑容。
江时清亮如水的眸子中映照着祂神圣绝世的容颜,祂肌肤上流动的浮金波纹仿佛也在他眼眸中流转。
他鼻翼翕张,眸心漾着潋滟波光,糜艳的唇瓣启合,艳红在其中蠕动,嗓音变调,发出金属高亢的惨叫:“您真的好美,美的近乎让我心碎”
启禅脸上的笑容因他刺耳的惨叫声开始掉帧扭曲,额角青筋一根接着一根地膨起,然后“砰砰砰”地炸开。
祂森白的牙齿不断崩裂咬碎,恶狠狠地问:“一醒来就开始发疯的狗,你是又想找抽吗?!”
江时高亢的金属惨叫声被拦腰截断,卡在了嗓子眼,像台短路的机器发出“咔滋咔滋”怪声。
启禅满头乌黑柔顺的发,在虚空狂乱挥舞,变成万千不可名状的恶毒须触,每一根挥舞间都发出破开空气的爆鸣声。
江时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慌乱转动,倒吸了口冷气,心头打鼓,想到在那无限叠加的扭曲时间维度发生的事情,他身躯本能颤栗。
几秒过后,他才颤抖着露出一个讨好谄媚的笑:“启,启禅,我错了,我不是故意发疯的
是您长得太美好了,我,我一瞧见您就控制不住,我就是太,太激动了!
我,我错了,对了!我以后都不哭了!我保证!”
启禅头顶恐怖挥舞的须触逐渐平静,祂盯着江·矫情说谎戏精·疯狗时,无语地翻了个360°的恶毒白眼,嗓音幽幽:
“记吃不记打的蠢狗,你说的话在我这已经没了任何可信度。”
咻——
话音落下,江时的侧脸上就浮现一个可怖的巴掌印。
江时懵懵地摸着火辣辣的脸颊,口腔颊肉好似被牙齿硌破,一股子血腥味冲了出来。
启禅见他跟个傻狗一样,一动不动,眼球表面还水汪汪的,额角又是一跳。
就在祂怀疑是刚才力气大了,将这蠢狗脑袋抽傻了时。
没想到被抽傻的江·傻狗·时,突然诡异傻笑起来,浑身好似冒出看不到的粉红色泡泡。
“嘻嘻,嘻嘻嘻,您的手好滑呀!我的脸没把您的手硌疼吧?”
启禅表情沉默呆滞,一颗月银色眼球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被后巩膜连接的眼动脉悬挂在了脸颊上,无助般晃晃悠悠荡动。
江时顶着巴掌印从瓷白泥沼中起身,来到祂面前,轻轻吻住那颗月银色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