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过的普通人再怎么强悍也不是修士的对手,牛勇下一瞬就被张九打晕,摔倒在地。
王炝见状直接拔枪,他没有选择朝张九射击,而是朝着他那两个徒弟。
砰——
砰砰——
两声惨叫响起。
王炝身为禾岁市治安队总队长,枪法极好。
曲林林与衍朗满脸痛苦惊骇地摔倒在地,身下很快出现鲜红血泊。
张九扭头一看神情大骇:“朗儿!林儿!”
王炝快步来到两人身侧,用枪抵着两人青筋暴起的太阳穴,凛声警告:“张九你若是再不住手我就直接开枪毙了你这两个徒弟!”
张九愤怒的眼球充血,他刚要施展道法,就听又是“砰”一声枪响!
“啊啊啊——!我的手,师傅救我……!”
王炝直接在距离最近的曲林林掌心又开了一枪,他眼神敏锐冷厉:“我说过!别耍花招!赶紧趴在地上!你们杀了这么多村民,即便我真的毙了你们,也合情合理!”
张九想要辩解,那些不是村民,结果就瞧见王炝竟然要再次扣动扳机。
他能够无惧子弹,但他这两个徒弟才段体境三层。
张九只能照做,屈辱地将双手放于头顶,趴在地面。
四名治安官赶紧上前,压住他的背部,将他的手脚全部戴上手铐。
这时长了须足的微风晃晃悠悠走了过来,它带着血液的腥臭蠕动着手脚扒在张九师徒三人眼球表面,将上面一层污秽的灰尘拽掉。
张九被治安员拽起来后,再次看向那些伪装成村民的邪祟时,脸色霎时惨白。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那些又变回正常人的用惊恐目光注视他的村民们。
他眼睛瞪得极大,嘴唇干裂颤抖,神经质地呢喃:“不,不可能!”
他挣扎着扭头看向本应该堆积邪祟尸身的地方,发现那里也全是村民的尸体。
这一刻他眼球剧烈颤动,太阳穴仿佛要炸开一样胀痛。
他看到越来越多的村民不知道从何处跑了出来,跑到那些尸体旁,抱着尸体哭嚎。
妇女老少挥舞着手臂指着他尖锐怒骂……
衍朗与曲林林痛苦哀嚎的惨叫……
张九的头越来越疼,道心隐隐出现像虫子蠕动后留下的痕迹。
就在张九不可置信地、仿佛天塌了一样喃喃自语时,他眼角余光所及之处,突然出现一抹勾勒可憎弧度的靡艳的红。
他猛地停住,无论押着他的两名治安员怎么推搡,他也不再往车里近。
他僵硬着脖颈朝那个方向转头,发出令人牙酸的骨骼扭动摩擦的“咯吱”“咯吱”声响。
江时站在最外围,静静地瞧着这场滑稽的戏剧。
长了须足的风亲昵地吹动他一头乌黑的发,撩动他微泛冷光的瞳眸。
他毫不避讳地对视上张九拆筋剥骨的眼神,嘴角洋溢的阴毒笑容越发灿烂,靡丽的唇瓣间,艳红的舌可憎蠕动,无声地说:“自以为是的好人,承担他人恶果的滋味如何?”
张九看清他嘴形蠕动说出的话,浑身颤栗,带着杀意、带着愤恨、最终都化为无可名状的巨大恐惧。
道心上被虫子爬过的痕迹,再次加重。
疯狂地胡乱臆测如同倾倒的恶臭垃圾,在他脑海里挤挤压压狰狞浮现。
无数阴影从张九师徒三人周遭的空气里浮现,甚至是从他们一呼一吸间胸廓起伏的肺部里冒出。
它们汇聚成与他们相似的人形,随后踮起脚尖紧紧贴着他们的后背,像个寄生灵一样,模糊不清的五官贴在他们的后脑勺,露出奸笑,仿佛用哀怨的语气说。
“你猜猜我在哪”
“你永远也摆脱不了我”
恐惧诞生于混杂在明光下的黑暗,它们长出尖锐的手爪,将自己抓得面目全非,奋力扒开类似眼睛的黑洞,注视着他们。
恐惧在弥漫。
好人终将自食恶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