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不想让自己的亲朋们为自己伤心时,可以以一种让所有人都觉得活该的死法死去,活着的人就不仅不会为自己的死而伤心,还会觉得自作孽不可活,从而心里畅快。
三个月前的某天,二舅就以这种方式在西昌死去,喝醉了走在悬崖上面,摔落而亡。过后在当地火化,拿着骨灰回故乡安葬。
死时告知亲友后,部分亲戚因没钱买牛买猪办丧宴而发愁,觉得死的不是时候。活着的时候没给自己多少帮助,死了不仅麻烦自己,还要出钱。不怕死人,却怕活人的说三道四,便不情愿的借钱去奔丧。吊唁时哭天喊地的泪水不只是对死者的怀念,还有对自己出血的委屈。
人与人的感情由共同经历和体验形成,因此倘若一个没有共同经历的陌生亲戚死去,自己是不会有多少伤心的。
对于二舅,我此时的印象中是个爱喝白酒的人,加一点狂妄自大的虚荣心。
小时候交通不便道路堵塞时,亲戚间不顾日晒雨淋往来频繁,把自家的土特产不远百里送给自己不常见的亲人。早上公鸡叫后,就赶忙起床,用马驮着昨日已收拾好的东西,用手电筒摸黑着赶往远隔百里的外公家,等到天黑时才到达,那边的孩子们早在路上欢欣雀舞,引领着回家。叙旧几日后,再驮着亲戚们回赠的东西回来,家里的孩子吃着好吃的东西,听着父母讲述那边的亲人,在窗外虫儿的催眠曲下,微笑着入睡……
而如今交通便利,本该更加往来的亲戚,却并非如此。应该是物质发达后,转移了人们的视线,每天为着更高的物质生活标准去拼搏,于是淡漠了对自己没多少帮助的亲戚关系。
小孩子想去亲戚家,不是因为更想那边的亲人(想也是想亲人对自己的好处),更多的是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体验不一样的生活。倘若那边没有更好玩的人事物,就说想家想回来了!
记忆中见过二舅的次数好像只有两次,都是过年去外公家拜年时见到的。
第一次去时是小时候,我和二弟跟着妈一起走路去的,印象最深的是两个表妹光着脚丫子坐在火堆旁烤火,二舅呵斥她们穿鞋她们也不听。那时外公还住在自己的茅草屋里(外婆已故多年,因牙痛就喝农药自尽了),外公为何不跟此时最小的儿子住?应该是三舅病死后,二舅不愿承担自己养双亲的义务(农村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双亲都是最小的儿子养的,由此父母更偏爱小儿子情有可原),当时学校发了一些爱心人士的衣物,我挑选了一件黑毛衣,自己穿太大了于是妈说带去给外公,外公宰了只鸡招待我们三人,吃饭间表妹们去拿鸡块时被外公打手,说我自己的外孙给我衣服穿,你们呢?好像还说了几句饭桶?
第一次去对二舅的印象就这么点,呵斥自己女儿不穿鞋子。
第二次去时,我上高中了。拜年时我妈让我让我跟姨妈一起去外公家,这时不需要走多少路,直接坐班车去。买东西时,姨妈还专门买了一瓶52度的白酒,说是二舅喜欢喝的。果不出所料,一到那边,二舅就把白酒一开嘟嘟喝了几大口,随后在酒精的作用下,不知所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