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爱我。”
“嗯?”
谢淮楼眼底结了一层冰碴。
“说你爱我。”
“我无法用逻辑定义‘爱’这种情感。”
“说你爱我,骗我也好。”
“我不能。”
谢淮楼咬了咬牙。
“你想和我过一辈子吗?”
“基因决定了人类行为会根据喜好一直变化,强行绑定一辈子是要依靠强大的意志力不断鞭策自己,这样做违背了基因本性。”
“别他妈说哲学……”
谢淮楼抓着泥土的手止不住哆嗦。
“行,我们说回哲学。”
他抬起头,盯着宋春庭的眼睛,一字一顿问道。
“今天的我、和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我,在你心中有什么不一样吗?”
宋春庭淡然地望着谢淮楼的脸。
“没有。”
“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就有没有一点点感动?”
“我同样没办法定义‘感动’这种感觉。”
宋春庭只直视谢淮楼的眼睛。
“红糖姜汁、复制老房、和家人朋友断绝关系、养猫、养乌龟都是你自己的决定,不是我的要求。”
阳台安静得令人窒息,窗缝里传来外面冬夜呼啸的风声。
“说你爱我。”
谢淮楼闭了闭眼。
“我就这一个要求。”
“说不出。”
谢淮楼挑眉,自嘲似的笑了笑。
宋春庭注视着他,似乎非常不理解谢淮楼的这种情绪从何而来。
她问。
“你在生气?”
谢淮楼红着眼睛看着她,没有回答。
“因为我不能说我无法定义的事?”
谢淮楼无奈地笑了。
宋春庭立刻说道。
“对不起。”
这三个字果真如同公式产物。
“不用,不用。”
谢淮楼依然笑着。
“是我活该,我犯贱,我自讨苦吃。”
宋春庭垂下眼皮,沉吟了一下,慢慢解开了衬衫扣子,却被谢淮楼沾满泥土的手按住了。
“别脱衣服宝贝儿,如果我现在收拾了东西,从这扇门走出去,你会说你爱我吗?”
“不会。”
“那你会怎么做?”
宋春庭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又看了看自己衣领上的泥。
“收拾泥土,洗手,洗衣服,写论文。”
她望着谢淮楼补充一句。
“如果你要离开,请带着乌龟一起,它是你的乌龟。”
楼下不远处有车辆经过,车灯在墙壁上投下转瞬即逝的光,映亮了墙上的蜘蛛网和灰尘。
“这么久,这么久了,我在你心里就没有任何进展……”
谢淮楼猛地吸了口气,再张开口时嘴唇微微颤抖。
“如果我带着乌龟走了,你明天会怎么做?”
“没有你做早餐,我会六点二十分起床,去学校食堂吃饭,上午正常上课,中午吃食堂,下午做实验,晚餐吃食堂,不必回家陪你,继续试验到晚上九点三十分,然后九点五十五分到家,洗完澡十点十五分。”
谢淮楼一直蹲在地上,双腿麻木到没有知觉,一股股热血冲上头顶,让人头晕目眩。
“……然后用跳蛋自慰十五分钟,读二十分钟论文,晚上十点五十分入睡,早上六点二十分起床。”
宋春庭顿了顿。
“如果你要收回这套房子,那么我会……”
“不,这房子早就在你名下了,永远是你的。”
谢淮楼几乎冷笑起来。
“你不会再自残吗?”
“不会。”
宋春庭道。
“预设内的改变可以适应。”
“所以,我在你的预期里离开,你不会有一点痛苦吗?”
“不会。”
“那我从这扇门走出去,你不会有一点点难过吗?”
“我说过我没有共情能力,不知道‘难过’是什么?”
谢淮楼闭了上眼睛,这一瞬间虚空中仿佛有把锋利的刀正在切割他的肺泡,以至于每口呼吸都带着血淋淋的痛苦
“那你看得出来我很难过吗?”
“你现在双眼发红,脸色苍白,嘴唇颤抖。”
宋春庭略微侧头。
“是难过吗?”
谢淮楼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
“我不在,你会活得更好吗?”
“如何定义‘更好’?”
“你会快乐吗?”
“我没有快乐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