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猛地把手机一摔，地板上传来巨响，手机已经摔得稀碎。
她没有管我，进来便喝酒，吨吨吨的往下灌，喝水一样的动作，与之相同的是她的眼泪也不止的往下流。
三瓶酒后，她恢复了平静，跟我说。
“你是不是觉着我是个坏人？”
我擦拭着酒杯，跟她说。
“一杯五毛，三瓶六块。”
她闻言，苦笑一声，抹了抹眼角的泪，精致的妆容都抹的有些花了。
她说：“人生太苦了，下次不来了。”
紧接道：“老板，你应该可以猜出我的身份吧。”
她说完后，我看着她的穿束打扮，还有一股强烈的香水味，提着一个小包包，脸上的妆再深也掩不住的疲惫，便点了点头：“应该吧。”
“就是你想的那样。”
她说完自嘲一笑。
“有时候真庆幸自己是个女人，有时候又觉着自己是个男人多好。反正一辈子就这样了，人生太苦了，下辈子不来了。”
她重复的说着这句话，重复的喝着酒，她跟我说，她叫悦悦，她要在老家买房子，她不想靠任何人，她说今年要挣够50万。
满是风尘气息的她说完便走，留下了那部被她摔碎的手机，我细心收好，将手机放进了抽屉，以便她哪天回来，我可以把这个给她。
人生有很多不确定的东西，唯有拿在手里的东西才能让人感觉到踏实，曾几何时，我与她，与武原何尝不是同一类人，我甚至比他们更为过分。
我对于钱的欲望，高于世上的一切。
若问就是，穷怕了。
但现在，我不喜欢钱，甚至鄙视它们，所以来我小酒馆的客人，看到我酒的价格都会说一句。
“真便宜，老板，你不挣钱的吗？”
有时我也会想，如果我没有拥有过钱，我能做到这般境地吗？
就像来我小酒馆喝酒的一位中年人，他是家里独子，他娶了个老婆也是独生子家庭，目前他们都已经到了中年，四十几岁。
他们是家里的顶梁柱，双方家庭父母也都年事已高，无力挣钱，甚至都拖着自己的病不敢去医院，他们家里又有两个儿子，都是到了结婚成亲的年纪。
可那对夫妻也就是普通的工薪家庭，发的工资应付日常开支加上孩子学费就已经很勉强了。
若双方父母一个人生了病去趟医院的话，那生病住院的钱，又从哪来？
这巨大的压力一步步压垮了他们，他也就是四十几岁的年纪，就已经驼了背，鬓生白发，他说他的打算是卖掉这里的房子，和老婆一起回家种田，不在城里待了，而卖出的钱也刚好可以凑齐两个儿子房子的首付。
他想的是如此，可没想到的是，女方家庭的父亲高血压，脑血栓生病住院，口不能言，耳不能听，瘫痪在床，需要一笔巨额的手术费。
他又如何拿的出来，等他第二天再去医院时，女方的父亲就从医院的高楼跳下，白布遮住了她父亲的尸体。
他说他除了跪倒在地，嚎啕大哭，什么都做不了。
他问我，你懂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吗？
说完，剧烈的咳嗽不止，一口淤血吐在了我的小酒馆，从此一病不起，也是自那以后，我就再没有见过他，他的名字是，肖传成。
我想帮助他，为他筹集善款，也有打算拿出积蓄帮他度过难关，人活一世，不能救济每个活在煎熬的人，但能做的便只有见一个帮一个。我从卡里取出了三十万，拿着钱去找他时，可他也早已把房子卖了。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老板，老板。”
客人的声音把我从回忆中拉回，我凝神看着他，他继续说。
“老板，你不挣钱的吗？还是你不缺钱？”
“缺钱。”
“那你卖酒为什么不挣两个？把价格抬高一些，没人会怪你的。”
此时我才认出来他是酒馆的常客，而后我又看到他没有买我的酒喝，而是自己带的酒。
“价格一开始就定了，我没想着再去改。再说了，我这样的人要那么多钱干嘛，只是给自己找点事情做罢了。”
正说着之时，那个戴着眼镜的女生急匆匆的又跑了进来，他身后跟着那个在她后面扛着录像机器的男生，我正惊愕于她的举动，谁知她突然出现在了我的酒馆前台。
一双眼睛牢牢的盯着我，像是要把我看穿一样，她说：“老板，我知道你是谁了，怪不得我总觉着你很像那个人。”
酒馆里的客人正被她的举动吸引注意，她此言一出，众人都一言不发的看着她，希望他能说出我是谁。
我一边擦拭酒杯，一边平静的说：“那你说，我是谁？”
“学长！”她喊道：“你是我学长！”
我不能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