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绿柳等人退下,屋子里仅剩下自己和冯家人,沈窈说出生母临去前,奶娘托人给冯家写了好几封信一事。
“没有,我们一封信都没有收到。”
冯文生喃喃自语,脸上浮现出深深的自责:
“我以为你娘对我心存怨气,才多年不肯联络。我心里憋着一口气,也就没有来京城看望你娘……是我对不起你娘,都是我的错……”
沈窈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却顾不得难过:
“便是路途遥远收信困难,也不可能一封都收不到,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安氏反应过来:“对,对,肯定有人从中作梗,有意让咱们断掉联系。”
说到这里,她有些迟疑的看了看沈窈,到底没有说出心里的猜测。
冯文生却控制不住情绪,激动的说道:
“一定是姓沈的,一定是他,他根本不是什么……”
话没有说完,门外突然传来沈见望惊喜的喊声:
“大哥,是大哥来了?”
下一刻,未来得及换官府的沈见望大步走进来。
自从知道冯家人要来,他再三叮嘱门房,人一到立即通知他。
是以冯家人前脚到,后脚就有人去衙署向沈见望禀报。
看到多年不见,相貌没多少变化的冯文生,他瞬间红了眼眶,冲上来就要抱住这位大舅哥:
“大哥,你终于肯来了,这些年我……啊——”
下一刻,沈见望痛呼出声,捂着剧痛的脸颊连退几步,险些摔在地上。
“畜生,你这个畜生!当年我就该狠下心,逼秋娘跟你这个畜生和离。你害死了秋娘,还有脸喊我大哥,你怎么不去死!”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冯文生一改往日的平和,扑上来对沈见望拳打脚踢。
“大哥,秋娘难产坏了身子才一病不起,不是我害死她的……”
沈见望一边躲闪一边咬牙辩解,心里对打他的冯文生恨的不行。
“老爷,有话好好说,小窈还在这里。”
安氏急忙劝说丈夫,害怕他一气之下将沈见望打出个好歹。
沈窈也上前拉住舅舅:“兴许是有误会,舅舅先别气。”
父亲心胸狭隘,今日受了舅舅的拳脚,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冯文生到底听进去了,气喘吁吁地对盯着沈见望,像是盯着累世仇敌。
沈窈松了口气,不紧不慢地上前扶起沈见望:
“舅舅与娘亲兄妹情深,一时难以接受娘亲过世的事实,还望父亲体谅舅舅的心情。”
沈见望脸色发白,抚着胸口狠狠瞪着沈窈。
他挨了好几脚,这逆女不说关心他的伤势,竟然为姓冯的说话,他真是养了个白眼狼!
沈窈不关心沈见望的想法,继续说起那些丢失的信件:
“奶娘不会骗我,舅舅的来信,我确定没有收到过。”
说罢,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沈见望:
“父亲,这些年您有没有收到过舅舅的来信?”
冯文生紧紧盯着沈见望,试图从他脸上找出心虚的痕迹。
“没有,自从来到京城,一直不曾收到你舅舅的信。”
沈见望想也不想矢口否认,不忘分析收不到信件的原因:
“京城离南山县有一千多里,路途遥远收不到信不稀奇,那几年我也给你舅舅写过信,可惜一直没能收到你舅舅的只言片语,让你娘抱憾而终。”
语毕,沈见望的脸上露出伤感,看向冯文生的目光多了几分怨怼。
冯文生困惑了。
难不成真是他误会了姓沈的?
不,不可能,那么多封信,不可能全部丢失。
一定是姓沈的对他怀恨在心,不想让秋娘和小窈儿与自己一家联络,才会昧下自己写的那些信,也不让奶娘把秋娘病重的消息传回南山县。
冯文生越想越气,恨不得一脚踹死装模作样的沈见望。
好在他没有完全失去理智,抹了一把脸对沈窈说道:
“不管是不是丢了,都是舅舅的错,舅舅不该为一时之气,不来京城看望你们。”
沈窈摇了摇头:“只怪天意弄人,舅舅不要自责了,娘在天有灵,也不希望舅舅这样。”
冯文生的心情愈发沉痛,刚擦净的眼眶又涌出泪来。
沈窈心里有诸多疑问,当着沈见望的面不好多问。
她应付了沈见望几句,就以“舅舅舅母一家舟车劳顿需要休息”为由,带着冯家人来到早已准备好的客房。
冯文生还在难受,安氏就替他为沈窈解惑:
“你父亲幼时丧父,是你外公惜才助他读书上进,慢慢的你娘与你父亲熟悉了……”
南山县学风不盛,当年仅有冯外公和沈老爷子两位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