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度的阵法很快就成了,白姒和温玉一边一柄木剑维持阵法的稳定,看着不停从四面八方往阵法中汇聚的魂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大部分魂魄刚一进入阵法就被送走了,但也有迟迟不肯离去的,他们在阵法中不停的转悠,不知道是心中怨恨难以消解,还是害怕后头的同胞会被漏掉。
白姒觉得应该是后者,因为到最后那几个一直不肯离去的魂魄也慢慢的消失在了阵法中。
可是最后一个进入阵法里的那个却不动了,就那么直愣愣地飘在阵法中间,好像是有话想说。
白姒看向温玉,后者点了点头,抬手甩出一张符,片刻后那魂魄渐渐变成了一个身材矮小的女孩,一双眼睛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看着白姒。
“你有话想跟我说?”白姒问。
女孩摇了摇头。
“那你是认识我吗?”白姒再问。
女孩这次点了头,张着嘴无声地说了一句什么。
白姒先是疑惑,后来才想起来,和温玉在东北相遇那一世她曾被关在一个很压抑的地方,女孩说的应该就是那个地方吧。
所以这里的部分人是从那里被转运过来的吗?
女孩见她想起来,脸上竟然浮现了一抹笑,然后轻轻歪歪头,又无声地说了一句,随后就消失不见了。
白姒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愤怒,一掌拍在了身边的石壁上,顿时一道裂缝从上到下贯穿整个石壁。
“这帮畜生!”
她怒气冲冲地骂道。
“走吧,这里支撑不了多久了。”
温玉把木剑收起来,拉着白姒往外走。
直到回到地面,地下的轰隆声才沉闷的传来。
温玉想了想把洞口重新掩埋,他们已经离开,尸骨就葬在这里吧,也许有朝一日可以重见天日,为他们的冤屈昭雪。
“我师父曾跟我说过,乱世的时候不仅仅是外面打仗,更是考验人性的时候,有些人一想到那个乱了的世道就兴奋不已,因为没人能约束他们的行为,只要敢想,他们就敢干,这样的人不算人,最多是披着人皮的畜生。
可就算是这些人,和弄出这样一个地狱的人来比,他们甚至都变得不那么面目可憎了。”
白姒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只是紧握的拳头依然显示着她的愤怒。
“不会被遗忘的,先辈们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和平,我们既然享受着,也该记住他们的牺牲和苦难。”温玉拍了拍白姒的肩膀,“刚才她说的地方我知道,走吧,即便不到清算的时候,利息也总要收一点的。”
白姒抿唇,默默地点了点头。
女孩临走前一共说出了三个地名,虽然过去了很多年,但基本都保持着原先的地名没有变化,倒是一点不难找。
就是白姒每看见一个就心情沉重一分,每个地方的地下都有一个和之前差不多的密室,里头白骨累累,甚至到最后一个竟然堆积的都是未成年的孩子的尸骨,那数量让看见的人都忍不住头皮发麻。
白姒和温玉不停地摸进去、超度、出来,然后再到下一个,两人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直到最后一个超度完,两人站在荒野了好一会儿,看着已经微微擦黑的天色,久久没有离开。
回去的路上,白姒问温玉这四个方位的意义,她隐约猜到了点,只是不敢确定,她对阵法是真的不怎么了解。
“四合困阵是由两个阵法组成,我们去的每一个地下密室就是一个小阵,和四个方位密室形成一个大阵,小阵困魂魄,大阵困灵气。”
温玉刹车等红灯,继续说道:“你没发现小阵所在的地方和其他地方比人气少了很多,这是因为阵脚所在,灵气相对稀薄,导致这里的人气外溢。”
“那阵眼会是在四处方位所指的中心吗?”白姒不知道四个阵脚算不算已经被拔除,这个阵算不算被破了。
温玉摇头,“不一定,以前人比较实在,大多数时候阵眼都会放在正中,后来随着阵法变化,阵眼早就不那么死板了,而且我们把四个阵脚都已经破坏,这个大阵竟然也没有任何异动,我怀疑可能还有第三层保障。”
“你是说还有一圈这样的密室?”白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四个密室已经埋葬了那么多人,要是还有,她都不敢想象当年的洛阳因为这个到底死了多少人。
“不一定。”
温玉也不能确定是不是有除阵眼和阵脚外的第三层设置,他希望是没有,不然这不一定就极有可能变成了一定。
两人回到鬼市心情都比较沉重,亓六和楼之遥彼时正坐在楼记门外一边烤红薯一边吸溜奶茶,见他们进来,二人立马起身。
“你们俩这是什么表情,出了什么事?”
亓六早些时候去找两人才知道他们已经离开了,老周说去了一个叫诸葛的地方,那地方亓六知道,是个村子,不算太富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