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小旅馆,老乞丐才把人给放了出来,顺道问了句他叫什么,但是还没等人家回答,他就摆摆手说不重要了,反正此后不会有瓜葛。
白姒觉得总不能一直叫喂喂喂,或者那个谁吧,所以还是问了名字。
“陈福,福气的福。”
他有气无力地说出自己的名字,却觉得无比讽刺,他哪里是福气,他是累赘,拖累了他妈跟他苦了一辈子,被人骗了一辈子。
老乞丐办完事就走,亓六和楼之遥则坐在一旁等着看热闹,陈福跟前就只有老廖、温玉和白姒三人,他的表情白姒和温玉都知道什么意思,老廖却不知道,当面就问了起来。
“你先封他经脉,然后和阿姒去那边说,反正那边那几个也都还不知道。”温玉不想再说一遍,先催着老廖干活,至于讲故事这种事就让白姒去吧。
白姒微微挑了一边的眉毛,这意思是不用她帮忙了呗,那行,讲故事就讲故事,坐着不费劲。
老廖手脚麻利的按照温玉的要求封了陈福经脉,随后拉着白姒和亓六他们坐到了一起,正巧这时候老周提着果盘和零食来了,一下子屋子里的严肃变成了街边八卦聚集地的随意。
温玉是真的好脾气,想也没想转头一张符甩出去,屋子边坐在一起听故事的众人就被瞬移到了门外。
白姒仰头看着鬼市上空那轮月亮,低下头继续绘声绘色的说起李英兰和陈福家的家丑。
“那这个李英兰是有点可怜啊。”
老廖没想到个中内情竟然这么复杂,更没想到除了李英兰和陈福外,陈家没有一个善茬。
“可怜之人也有可恨之处。”亓六也同情李英兰的遭遇,但更同情那些毫不知情就被夺了生气的人。
他问过老乞丐,那些人不会死,可是往后都会厄运缠身,也会更容易被脏东西骚扰。
“那既然陈福是个男孩,他爷爷奶奶肯定没给他喝过符水,那他咋也要死不活的。”
楼之遥一把瓜子吃完,扭头又拿了块苹果塞进嘴里。
“都知道是朱九给的符水,你猜他会没料到孩子可能是个男婴?”白姒摇头晃脑,“如果我猜得没错,那什么劳什子的符水从一开始就是无差别攻击,而且应该有后遗症。”
不然李英兰隔了那么多年才有了陈福,为啥在没有喝符水的情况下还是让陈福虚弱得差点也没了。
“你是说陈福打娘胎里就有问题?那温玉这回是要取出被符水带进李英兰身体里,然后又被转移到陈福身上的病气?”
老廖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真是这样,他倒想研究研究。
“不知道,我没发现他身上有啥不对劲的气息,哦,除了他姑奶奶护她那一缕鬼气。”
白姒现在的能力虽然还比不上温玉,探查一个人上气息是做得到的,可她确实没发现有病气在陈福身上。
“哎……才十八就……那姑娘也是个可怜的。”老廖叹气,这位才是真的可怜,从头到尾谁也没惹,就被自己亲爹妈给卖了,还只是为了一口好吃的。
众人沉默,这位确实。
“对了,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楼之遥想知道人是不是去排队投胎了。
“啊,还在我这里。”白姒把嘴里的草莓咽了下去,举着手表示自己没来得及送出去呢。
老周扶了扶眼镜,“那给我吧,我正好晚一会儿要去老君山见青婆,交给她就不用操心了。”
“那敢情好。”白姒忙把符纸递给老周,冥府在她恢复的记忆里有模糊的影子,可是也就是个影子,她也没那能力送去魂魄进冥府轮回,那里即便是神族也不是说去就能去的。
当然了,市面上说自己能通鬼神的高人们,十有八九也是吹牛,真当自己都是西游记里的孙猴子,幻想着自己能跟下头那帮子鬼差一较高下?
这边陈家的家丑被白姒抖了个底朝天,那边温玉也终于从屋里出来了。
众人一下子围了上去,手里的瓜子都没放下。
温玉干脆把手掌朝上一摊,“五行水气生成的东西,难怪一点察觉不到。”
白姒看着他手掌上那一缕如同火一样形状的黑色水雾,不明白温玉说的五行水气生成的东西是什么,这怎么看也不像是病气或者晦气,看起来甚至很无害。
看出她的疑惑,温玉解释道:“青眚,是一种五行水气生出来的灾祸,春秋和东汉时都有记载,不过陈福身上这个威力竟然这么小,都种到身上了,也就是生个病,这么久还没弄死,不像是它的水平啊。”
温玉的记忆里没直接接触过青眚,只听她阿娘说过,这东西的威力仅次于瘟神,所到之处灾祸不断,规模最少也得方圆百里。
这个……嗯……
温玉的表情代表了一切,白姒也看懂了,心想都这样折腾人了,竟然还被嫌弃不中用,这个叫青眚的东西要是有灵会不会哭出声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