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半了,柏城最近立春,雪不怎么下了,温度也有上升。
但因为是冰城,厚重的雪要在四月份才能完完全全融化。
被雪积压着的树干,弯到了极限,有新芽在瞧瞧萌生。
车里有暖气,沈清欢觉得很温暖,她偏头看路边的身影。
顾淮生站在路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大衣,他站得笔直,手中还杵着手杖,一身黑色让他整个人在一片白茫茫中显得格外瞩目。
他手指在屏幕上点了两下,电话打了出去。
顾伟泽接得很快,语气充满了担忧:“大哥,我没找到延安。”
顾淮生凝眉:“没找傅言问吗?”
顾伟泽思绪低沉:“找傅言了,可是他不开口,只是一口咬定没见过沈延安,而且就算我拿出证据,他也说见过聊了之后就各奔东西了,他又没有跟着延安,但是大哥,那街边的监控视频我查过了,有很明显的剪辑痕迹,也许延安在被剪掉的那段视频里发生了意外。”
顾淮生沉下眉眼:“没有别的线索吗?”
“没有,别的地方没有消息,我敢肯定,延安就是被他带走了。”
顾淮生更加不解:“傅言带走他干什么?”
“大哥,延安之前是时琛的替身,如果傅言真就是时琛,那他们之间的恩怨在几年前就已经有了,更何况,延安接手组织那么久,一定是有仇家的,那么多仇家,肯定都想要他的命,而傅言做得不就是这份工作吗?他或许是收了钱。”
电话对面,顾伟泽冷静沉冷,分析着局势。
顾淮生也很担忧
:那就从谁出的钱开始查。
“好。”顾伟泽在电话那边说。
路边的草丛中都是雪,寒风肆无忌惮的拂来,裹着他的身躯,他握着手机,很平静的说:“如果有需要找我,我会找人帮忙。”
顾伟泽“嗯”了一声,又问:“大哥,小丫头找到了吗?”
“嗯,找到了。”
顾伟泽很担忧:“她有事吗?”
“她没事。”
顾伟泽还想再问问具体的东西,可想了想,他觉得不妥当,只是说:“那大哥好好照顾她。”
“好,你那边有消息了也告诉我。”
顾淮生要挂电话了,顾伟泽在那边急忙唤了一声:“大哥。”
顾淮生停下:“还有事吗?”
顾伟泽说:“延安不见的事情先不要告诉小丫头。”
其中利弊,他们两个人自然都明白,顾淮生肯定也不想沈清欢以身犯险,同意得很爽快:“好,我不说。”
沈清欢坐在车里,看外面的天色一点点暗下来,雾霾好重啊,顾淮生的身上落了一层浅浅的白雾。
她怕他冷,将车窗摇了半截下来:“先生。”
听到她的轻唤,顾淮生回头看她:“嗯。”
沈清欢朝他招手:“上车来吧。”
顾淮生将电话挂了,收好手机回来,将她的头往车里轻轻按了一下:“别缩出来,外面冷。”
她的头伸回去了,顾淮生又按车钥匙的按键,车窗关上了。
他正要绕过车身去驾驶位,可腿部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他站了一会儿,又将副驾驶的车门打开:“你来开车吧。”
沈清欢观察他的
表情:“你腿又疼了?”
顾淮生摇头:“不是,昨晚没睡好。”
他在撒谎,沈清欢看穿了,但也没有戳穿,她接了钥匙下车,去了驾驶位。
她的车技并不好,在乡村的小道上开得格外慢,车速只有二十多迈。
顾淮生坐在副驾驶位,疼痛在腿部钻心蚀骨一样,额头都噙出了一层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他的状况,沈清欢自然清清楚楚的察觉了,她将车停在路边,按了p挡之后松开安全带,她微微侧身,手伸过去按在顾淮生的手上,他的手好凉,跟这外面的天气一样冷嗖嗖的,她颤着声线问:“先生,又腿疼了吗?”
他没接话,手紧紧抠着自己的裤子。
沈清欢将手伸过去,她放在他腿上轻轻的按压:“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顾淮生头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一脸的汗水,他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沈清欢觉得害怕,身子微微凑过去,她抱紧他:“我在,先生,欢儿在。”
顾淮生绷紧肌肉,一句话也没接她的。
他就这么硬生生扛着,等了十多分钟之后,他的状况才缓解了。
他睁开眼,汗珠迷住他的视线,他伸手轻轻拍打沈清欢的后背:“我没事了。”
沈清欢通红着眼睛,泪水像断线的珍珠一样吧啦吧啦的直掉:“我们别在柏城了,先生,我们回临海市吧,我求求你了。”
邓柏林说过,他的腿疾并不适合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