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了闹市的夜市区。
雨还在下,颇有种不会停的趋势。
“先生,已经到目的地了。”司机停了车,见顾淮生没动静,出声提醒了一句。
“嗯。”他回神,拿出手机扫码付款,但手是颤抖的。
司机打开了车里的灯,灯光昏暗,他眼里更加阴沉。
司机说:“先生,一共三十二。”
顾淮生输入数字,指尖发抖,多输了一个零进去,他又输支付密码,支付成功,有播报响起。
司机吓了一跳:“先生,你付多了。”
顾淮生已经打开车子后门,撑开黑色的大伞,长腿迈下了车。
临海市的雨连绵不断,雨不大,但雨滴落在伞顶,声音清晰不断,他有心事,司机的声音被冲淡了很多。
司机还是喊了两声:“先生,付多了。”
他一身黑色西装,撑着黑色大伞,整个人像是融入了黑夜,要不是路灯明明灭灭的光亮着,几乎没有人会看到他。
司机没了辙,只好道谢:“谢谢先生的小费。”
话落,他驱车驶进雨夜。
手机铃声响了,是段亦军的电话打了过来,顾淮生木讷的接起:“段老。”
“淮生,你到了吗?”
“到了,在外面了。”他的声音很淡,没什么多余的情绪。
“好,我让人出来接你。”
“谢谢。”
“跟我谈什么谢谢?”
“嗯。”
通话到此结束,顾淮生站在酒吧门口的屋檐下,没多久,有人出来迎接他:“顾先生。”
是个不高的人,看着很机灵,顾淮生见过几
次,是段亦军的心腹,他点头轻笑:“嗯。”
“段老在等您,进去吧。”那人毕恭毕敬的带路,打开了酒吧的门。
立了春,临海市这边在下雨,风里还是有凉意的,只是温度没那么低。
他只微微颔首,跟着那人的步伐进去。
他的脑子挺乱的,可人还是机械的活动着,他脑海里是昨夜的温存画面。
她才刚刚把自己交给他,他又要怎么告诉她真相?
她那么好,他怎么忍心在她胸口再扎上这最致命的一刀?
怎么到得包厢,顾淮生并不知道,他只是麻木的跟着,最后就站在了包厢里。
包厢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段亦军,一个是他带来的女伴。
“淮生。”见他进来,段亦军连忙站起身。
同时,他又看旁边那个女人:“你先出去,我们兄弟聚一下。”
那女人娇嗔了两句,还是听话的离开了。
顾淮生走过去,面无表情的落座。
段亦军也跟着坐下,推了一杯酒到顾淮生的面前,许是看出他的情绪不对,忙问:“怎么了?”
顾淮生抬眼看他,勉强笑了笑,他不答反问道:“怎么过来临海市了?”
段亦军端详他的脸,试图看出什么异样,可他什么都没有看出来,他想了想,回答着他的问题:“我想帮你查一查时琛的消息,所以就过来了。”
“那结果呢?怎么样?”
段亦军皱眉,低声骂了一句脏话:“时琛那狗日的就像是生活在黑暗中的蛆虫,我怎么查,都查不出消息,我看这事,除了找杜恒
,还有另外一个关键人物,毕竟当初跟时琛有直接接触的人,除了杜恒就是他了。”
顾淮生凝了眉心:“沈延安是我妻子的哥哥,他在柏城待了这么久,除了将公司做大了,别的倒是没什么动作,也许时琛这人,他也不知道是谁。”
段亦军是个粗人:“淮生,想这么多干嘛,要我说,就直接将他抓过来,将刀架在他脖子上,审问个清楚明白,根本不用那么复杂。”
顾淮生收了悲伤的思绪,他笑了一下:“段老,这样不妥当的。”
段亦军的脚蹬在桌子上:“我看妥当得很,你要是不想这么做,交给我做也行,做这个,我最擅长了。”
顾淮生挤出一抹笑:“段老,我相信他的,他没什么好欺骗我的。”
段亦军有些不可思议:“你这么相信他?”
顾淮生点头:“嗯,信的。”
段亦军疑惑:“为什么?”
顾淮生笑笑说:“如果他真的知道什么,真正的时琛又为什么不出手动他呢?正因为没有动他,才恰恰证明了他什么都不知道,如果真的知道什么,我相信时琛比我更明白一个道理。”
段亦军皱眉:“什么道理?”
“死着的人比活着的人更容易守住秘密。”
这是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
段亦军想了一阵儿,还是附和了:“这么一说,倒也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