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红英依然低着头,眼神中带着瑟缩的沮丧。
她几近求饶道:“小姑娘,求求你帮帮我吧,我也是拿钱办事,没什么坏心思的。”
“更何况,我现在钱也没有拿到,还落得个害人的名声。”
夏安笙看着她干涸的嘴唇,应该是只顾着逃跑,连水都没有来得及喝上一口。
她心中不免有些心疼,便扶她起来道:“不知者无罪,但是我也只能给你这一次机会,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
徐红英忙不迭点头,眼中含泪,像是看见了救命恩人似的。
秦九州深陷在沙发里,脑海中满满的都是当时的场景。
他看到久违的母亲,居然真的在酒店里。
她穿着记忆里一样的红色锦绣旗袍,手里拿着手拿包,冲着他笑,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年前。
他真的很想念她,也很想问问她,为什么不要他了。
是他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到底是什么促使着她,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想要了。
秦九州眼睛猛然睁大,像是陷入了长久的噩梦中永远沉睡,没有醒来。
那天凌晨,他便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声称有了母亲的最新消息。
这些年来,他一直在苦苦寻找,可是一直无果,这样的机会他又怎能放过。
他看着夏安笙熟睡的脸,自顾自地朝外走去。
原本,他以为见到的母亲久违的脸,还有
她亲昵地称呼自己的小名。
可是他错了,当他推门进入医院,看到的便是满目的鲜红。
母亲正站在血泊里,手持利刃,而血泊里,躺着一个陌生男人。
秦九州越这样想,越是头痛欲裂。
他不能接受记忆里纯洁的母亲居然变成这副模样。
秦九州在模糊的记忆里自我麻痹,可是那倒在血泊里的脸,他怎么都忘不掉。
他抱着头,意识逐渐混沌,等醒来以后,他便发现了躺在自己身边的水仙。
那个不知名的,甚至他连名字都不知道叫什么的水仙。
他何尝不知道这是一个陷阱,可是为了救母亲,他不得已走进她们设下的圈套里。
这样母亲才能有更多的证人脱罪。
水仙,不过是利用这一点而已。
秦九州陷入了长久的哀愁中,半梦半醒之间,他已经区别不了到底是梦还是现实了。
夏安笙阔步走了进去,她阔步走了进去,直接了当道:“你现在方便吗,我想带你见一个人。”
秦九州抬起头,眼底晦暗不明,模糊一片。
他反应了半天才沉了一口气道:“好!”
夏安笙领着徐红英走了进去,此前她已经给她梳洗打扮了一番,不想让秦九州太失望。
接受,也需要一个过程。
秦九州眯缝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人,倏然起身,情绪瞬间波动起伏。
他唇齿
颤动着,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清澈的眼睛。
他嘴唇微张,差点儿喊出了声。
这真的是母亲吗?
简直像是在梦里一样。
夏安笙朝徐红英使了一个眼色道:“去吧。”
徐红英这才忸怩着上前,满嘴都是并不流利的普通话。
她低着头,扣弄着手指头道:“对不起,我们合伙骗了你。”
“你看到的东西全部都是假的,包括血迹和案件,全部是我们编造的。我们……”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在你去了之后,喝的水有问题,药效能持续三天之久。所以她们的谈判也是放在三天之内,这样得手以后便可以拿着巨款去国外了。”
夏安笙颇为意外,原本她还信了徐红英的邪,以为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没想到一见到秦九州,她便一股脑地什么都倒出来了。
她这才明白,原来秦九州这几天神情恍惚,原来是因为中了毒。
秦九州看着眼前的一切,目光苍凉,悲伤如同冬日里的连绵细雨,冰冷刺骨。
他最后的一丝光也散了。
这根本就不是她的母亲,仅仅是外貌相似,谈吐和气质截然不同。
秦九州低着头,喉结滚动着,神色落寞。
看起来有种难言的可怕。
徐红英再次乱了分寸,求饶道:“我真不是故意的,
看在我什么都交代的份上,你们就放过我吧。我保证……保证以后都不会做坏事了。”
她呜咽着,口不择言,说话也有些含糊其辞。
夏安笙平静道:“你下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她半弯下身子,拿出秦九州的手腕给他把了一下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