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角落的炕上坐下,紫菀便问道:“这些日子在那府里怎么样?没有再受委屈罢?”别的不怕,她就怕宝玉又突然犯起痴病来,又唐突了黛玉。
黛玉知道她的意思,摇了摇头,笑道:“姐姐不必担心,二表哥虽然癖性有些古怪,性子倒也还好,况我从不与他单独一处,素日或是与姊妹们一处顽笑,或是陪着外祖母说话,其余时间多是教导弟弟们读书,二表哥最厌这些,倒也不常来。”
紫菀闻言方放下心来,忽想起一事,便笑道:“我记得上回雪雁说从家里带来的燕窝都吃完了,可巧前些时日父亲给我送了好几斤过来,都是极好的燕盏,我一会子给你包了,回去后让雪雁每日炖给你们吃。”
两人自小一处长大,与亲姊妹也不差什么,黛玉也不同她客气,笑道:“那就偏了姐姐的好东西了。”
两人正说话,忽听一人笑道:“可见你们是好姐妹,竟把我们都撂下了,躲在这里说体己话。”
两人一惊,抬头一看,却是韩蕙,原来她们三人皆已作好了画,正欲找紫菀品评一番,却见紫菀同黛玉在一处说笑,不免有些醋意,当即挽了紫菀的手,笑道:“姐姐见了黛玉妹妹便把我们丢在一边了,我都要吃醋了。”
紫菀与黛玉见她跟个吃不着糖的孩子似的,皆好笑起来,紫菀拍了拍她的手,笑道:“你可比玉儿妹妹大了好几岁呢,都这么大了,还跟小时候一样爱撒娇,也不害臊。”
韩蕙闻言,也自觉好笑起来,倚在紫菀肩上笑个不住。
之后众人又聚在一起赏花吃酒,论一回诗画,并说些衣裳首饰等闺阁琐事,也无甚可记之处,至酉时方散。
紫菀皆亲自相送,回来又看着丫头婆子们收拾金银器皿并各项陈设,堪堪忙了大半个时辰,见各处皆已妥当,方回了房歇息。
淡菊几个忙服侍紫菀卸了妆,换了家常衣裳,绿云给她散了发髻,只拿一支白玉莲花头簪松松的挽了个倭堕髻。
紫菀今日累了一日,只觉浑身疲惫,便歪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
正似睡非睡间,模模糊糊听见淡菊在外间同人说话,恍惚听到‘陈姑娘’‘下帖子等语’,不觉心中一动,立时便醒了过来,问道:“谁在外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