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用向前推得太久,只是一年前甚至是半年前,大秦对卑移山以西的大片疆域都不会多看一眼。
毕竟对于擅长农耕的族群而言,种不出太多米粮的地方没人稀罕要。
但月氏与匈奴人的交恶,以及这片大漠会与月氏所接壤,使得这片在一般的秦人眼里为不毛之地的疆域变得极为重要。
在看过将军府传信,一众朝中重臣脑海里第一反应就是这里将会是不亚于九原的另一个边境重郡。
第二个反应就是北境的功勋居然会这样容易获取。
米粮上只凭九原新郡一己之力,兵力上更只用三万左右的屯军,就立下这样大的劳功。
这意味着胡人并非如先前预料的那般难缠与难以对付。
而大秦虽然已经一统六国十余年,可由于惯性的原因以及人手的不足,实际上多少还是在执行着耕战的策略。
整个重心还是偏于军事,可以说从朝堂到县庭,还是在围绕军事来运转。
既然依旧是军事为主,那么想要获取功勋,自然还是军中最为易得。
勋爵已经不能世袭,只能传一子且会递减。
想单凭一人成为国中望族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蒙家、冯家、还有之前的王家,都是一门至少二侯才得以成为各氏之首。
蒙恬所统的边境已经极长,卑移山以西又与大秦本土的北地郡、陇西郡相接壤或是相距不远。
与九原或是原赵燕边地一样划归到蒙恬治下并不妥当。
如果单独立郡,绝对会是一处获取功勋的最佳之地。
向正北可进入漠北,向西与月氏接壤。
既可战又可通商,就是再蠢的人主政那里,或是领兵驻守,功劳都会拿到手软。
而且明面上是单独立郡,可那里的地势根本不可能大规模你进行耕种。
必定要以北地与陇西两郡为依托,算是把这两郡给暗中囊括进去。
最主要的是,三十万屯军驻守北境四十是有些捉襟见肘的,驻守卑移山以西必定要再立新军。
不管新军数目的多寡,也是独立于王、蒙两家之外的一股军中势力。
而王、蒙两家的状况,又清楚的让人知道想要成为各氏之首,或是想让氏族长久兴旺,一门二侯只是基础。
只有朝堂与军中都有人,家族的地位才会稳固。
刨除掉这些最现实的因素,许多人并不知道黄品为这一战做了哪些具体准备。
大放异彩的九原五百重骑,更是被当做李信与黄品争功的说辞。
有了这种错觉以及错误的想法,一众朝臣对新取之地更加蠢蠢欲动。
完全应验了黄品之前的猜想。
不过大方向虽然一致,可具体上如何染指新取之地一众朝臣的心思却各不相同。
而且也有人并非是要奔着功勋,是与李信一样单纯的想要再次领兵。
为首的就是原来的御史大夫冯劫。
冯家一直都是军政两界都有人涉足。
国尉府里任将军的兄长冯毋择离世后,嬴政出于咸阳不能没有领兵大将坐镇,让冯劫又回到军中接任了将军之职。
不过对于冯劫而言,眼下毕竟是一南一北的两处对外作战,且战况都算不错。
用不上同时几个有实职的将军都下场。
他每日要么是做些各郡上番更卒的数目多寡与时长,要么是看舆图与看两地传来的上计。
不但发闲,做得活计也还是文职的那些。
有了李信低职高配的打样,冯劫更是心痒痒。
在看过信后便琢磨着如何跟嬴政开口,将他派到新取之地。
其次就是接任冯劫为御史大夫的御史德。
他已经跟李斯算是撕破脸,自然要先替黄品着想。
新取之地是黄品与李信拿下的,轮不到旁人去摘桃子。
老秦人太敏感,而且咸阳也没什么有干才的老秦人可用,不能帮着黄品出力。
但宗室中闲着的人可不少,甚至是一众公子都没个正经的官职。
若是有人敢伸手,他就往外抬公子或是宗室里的人。
最后一些没摘桃子心思的就是少府的一众朝臣。
没这样的心思倒不是出于黄品还监着少府的官职,或是得益于黄品给的法子。
而是少府的特殊性让他们没法有这个心思。
被安排到哪只能等着嬴政的安排,没他们开口的份。
其余动了心思的一众朝臣中又分为了两部分。
其中大部分朝臣虽然对黄品的霸道极为愤怒,但又不得不承认与九原的关系搞好一些获取功勋才更为容易。
而且他们也没那么大的野心与胃口,上来就能让族中子弟主政新取之地。
只要能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