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拢在陈氏周围的这群人的这些“情操”,甚至还愿意为他们提供便利。
反对?
天子脑子又没病。
他们该干他们的,最后若是出了功劳,能跑得了他这个皇帝?
不能。
最后史书上只会说“某朝某代,天子圣明,重用贤臣某某某,某某某为天下做出了什么贡献,某天子当真是有容人之量、且有识人之名。”
朝堂上的事务更多,更杂了。
刘进坐在朝堂之上望着下方的人,每一种的笑意更是添了几分。
他笑了笑,看着端坐在最前方的陈多病。
摇头叹气。
他一直觉着,自己的这位舅舅是整个陈氏这么多年来最聪明的一个人,甚至可以说是大智若愚了。
自己什么都不用干,霍光就把所有的事情都给做完了。
最后功劳还有他这个丞相的一份。
这难道不是一种更好的办法么?
与他的父亲相比,刘进更加的“无为”,或者说不是无为,而是愿意“放权”,他坐在高高的台上,手中拿着钓鱼的杆子,将权力下放,让这群“杰出”的臣子们发光发热。
而他则是当一个真正的天子。
坐在台下的陈多病悄然抬起头,看了一眼坐在那里的天子,心中不由得叹息一声。
当今天子,看似温和仁爱,看似好说话,实则骨子里有武皇帝的遗风啊。
只是,当今天子比起来武皇帝更加的擅长“伪装”。
陈多病的眼神有些朦胧,他觉着当今天子比起来先皇、武皇帝、景皇帝,其实更加类似那位如今还在长安城中传播着“善名”的文皇帝。
文皇帝啊,那是一个神话。
哪怕如今已经过了景皇帝、武皇帝、康皇帝三个朝代进入了当今的时代,不知多少年过去,长安城中的黔首依旧记得文皇帝的仁和。
直到此时,陈多病才不得不感慨。
他还是不如他的父亲啊。
他的父亲说得对。
陈氏急流勇退的时机、必须、只能,也一定是这个时候。
下朝了之后,陈多病锤了锤自己的肩膀。
他觉着自己的年岁越来越大了,整个人的身体也是有些撑不住了。
时间从来不饶人。
后世的史书在写“孝成”皇帝这一朝的时候,都无可避免的有些抓耳挠腮,因为对于他们来说这一朝实在是有些难以言说。
你说这一朝好吧,但天子就像是一尊泥塑的雕塑一般,轻易不开口;丞相更是在民间有“泥菩萨”的诨号,好像这两位都只是那位“权臣”手中的提线木偶。
可你要是说这一朝不好吧?天子能够施仁政,民间百姓几乎是回到了文景之治的时候那般安乐,武皇帝和康皇帝两朝不断的对外征战,将大汉的国土扩展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地步,可与此同时,国库也有些空虚了。
而这一朝只用了短短五年的时间,就已经将国库再次填满了。
那位“权臣”自始至终都恭恭敬敬,无论是对那尊泥菩萨上司也好,还是对泥塑的天子也好,甚至在最开始的丞相“陈多病”逝世后,那位权臣霍光也没有接手这个位置,反而是恭敬的请陈氏的下一代家主担任丞相之位。
被那位家主拒绝了之后,又请当时名声很大的“陈左州”,也是陈氏的族人来担任丞相的位置。
自始至终,若是意见和陈多病、天子相反,霍光就会恭恭敬敬的收回自己的意见,并且思考是不是自己真的做错了。
如果发现自己的确没有错,就会恭敬的上书请求天子或者陈多病的指点
他对于自家的那些族人约束也十分严格,寻常的勋贵若是触犯汉法,霍光会依照律法一字一句的去处理,不会留情,也不会加重处罚。
甚至有些时候,允许这些人的家人依照律法出金抵罪——当然,只是一些并不重要的罪名。
这是康皇帝时期出台的一项政策,目的是为了给国库“开源”。
但如果是霍氏族人触犯了律法的话,那么就老老实实依照律法处理,霍氏不出钱——是的,霍光明确的说了,霍氏不会出一分钱。
因为霍氏的钱都是干净的钱,干净的钱财不能用来拯救不干净的人。
这话出自霍光之口,甚至有陈氏族人佐证,无可辩驳。
霍氏的家风也是为之一振。
与之相反的是卫氏。
卫青去世之前,曾经交代过平阳长公主许多事情,所以在平阳长公主还在的时候,其实卫氏的家风还好。
等到平阳长公主逝世之后,卫氏的家风就开始歪了。
当时霍去病还活着,提着马鞭揍了卫登他们许多次,但都没有作用,甚至到了最后,卫登、卫亢两兄弟还会梗着脖子问霍去病,若非他们的姑姑是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