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小时候,爸妈会克服千难万难,带她回家一样。
天空飘着的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转而下起了小雨。
小雨纷纷扬扬,洒向大地,也洒在江心的身上。
街边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照着江心前行的路,也让路边的树木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让视线所及之处变得迷蒙。
仿佛连空气都沾染上了悲伤的气息。
江心抱着骨灰坛,一步又一步的往前走,她穿过行人稀少的街道,穿过狭窄的巷子,走了两个小时,都还没到家。
曾经的家距离她是那样近,如今却距离她那么的远。
远得,让她想抚摸一下都做不到。
这世界,变得太快了,快得她都还没来得及做好长大的准备。
可她,仅仅是在一夜之间,就被迫成为大人了。
江心摇了摇头,想甩掉脑子里那些伤心的情绪,她要振作,她要成为小颐的依靠,她要比爸妈在世时过得还好。
她抱着骨灰坛,不知是淋雨太久了,还是别的,有水珠从她脸上掉下来,一颗又一颗,砸在坛子上边。
她抬手,想要抹掉脸上的水渍,想要擦干那些阻碍她视线的水珠,可却越擦越多,越擦越多。
走到
十字路口的时候,她突然产生了一丝迷茫,不知该何去何从,像是忘了回家的路。
就连有车子向她的方向开来,她都没有注意到。
直到车子在她跟前停下,车子的喇叭声响起,车上的人摇下车窗,叫了她一声,“江心,上车。”
她才缓缓回神,愣愣的看向叫她名字的人。
“嗯,是我。”霍垣难得声音温和,“上车。”
听清霍垣的话,江心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抱着的坛子,双手紧了紧。
她下意识的拒绝他,“不了,霍先生,谢谢你的好意。但我,现在不合适…”
霍垣的目光直直的落在江心身上,江心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狼狈不堪。
“上来,别让我说第三遍。”霍垣耐着性子,像是为了证明给江心看,他看了看她手里紧紧抱着的坛子,说道:“我生来就不相信运气这个东西,不相信吉利与否,我只信实力,只信自己的命运自己主宰。”
江心仍旧杵在那里不动。
霍垣停好车,直接下车,朝江心走去。
江心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她反应过来时,霍垣已经走到了她的跟前,将她手里的骨灰坛子
夺了过去。
“你还…”
江心话还没说完,下一刻,她整个人就被塞进了副驾驶。
而霍垣则迅速的坐到了驾驶座上,将骨灰坛子递到江心的手上。
“拿好了,我送你回家。”
“我身上脏,手里抱着的…”
“我不介意。”霍垣出声打断她,然后就开始开车,没再看江心一眼。
江心一腔话全堵在了嗓子里,她直直的看着他,好几次想开口说话让他放她下去,但始终没找到机会开口。
窗外掠过的路灯晃过他五官,明暗不定的光线中,她也只看到男人冷峻的侧脸。
想着他也不喜欢她总跟他说谢谢,于是在心里边给他祈福,祈祷他日后生活事业事事顺利,好人有好报,大善有大报……
车子开了很久,缓缓停在了老小区的门口。
江心怔怔地看着小区大门,心里的悲伤和难过都被震惊冲散了几分。
她诧异地看了眼霍垣,“霍先生,您怎么知道我家在哪里的?”
霍垣侧头瞥了她一眼,“猜的。”
“……”
“您肯定是调查过了吧?您放心,我不会赖账的,也没有对您有非分之想,我保证我一定会报答……”
她话还没说完,霍垣已经
打开车门下去了,十分绅士的替她拉开了车门。
江心见此,立即下车,知道他不爱听谢谢,于是朝霍垣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随后仰着头看他,还换了个说法,“霍先生,今天遇见您我很高兴。”
霍垣垂下眸,目光落在她那双明显哭过却仍然真挚的眼睛上,那么清澈干净,又闪烁着璀璨的光,好像周围那点微弱的光全都汇聚在了她的眼睛里。
没有了刚刚他才找到她时,满身的悲伤与哀戚,她浑身上下都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看到这样的江心,他脑海里不受控制浮现出,那个只会说对不起的人,看他的眼睛里只有恐惧和害怕。
原来,只需要做最简单的事,最简单的话,就能让她如此崇拜与臣服。
而他却愚蠢的,用最粗暴的方式,错过了那么多的时光。
“霍先生,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