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照寒的本意是纳了刘锦舒,一为曾经的承诺,二为,让林相宜有些危机感。
毕竟林相宜从前最介意刘锦舒。
谁料人不仅痛痛快快答应了,还给他又添了一房妾室,甚至多出了一个儿子。
宋照寒有点懵。
刘锦舒就更不用说,直至离开宫宴,眼泪都没淌干。
这次为蓉贵妃庆生,除了容貌复原的华朝郡主,还比较热闹的就是永安侯府。
马车尚未抵达侯府,宋照寒后知后觉的不高兴,“林相宜,你如今胆子真大,做什么都不同我商量了。”
“侯爷。”林相宜叹气:“妾身从头到尾,可有做伤害您,伤害侯府的事情?妾身之心日月可鉴,但为何总与妾身过不去呢?”
刘锦舒正愁一腔怒火没处发泄:“怎么,你是在指责我与姑母吗?”
“母亲如何说我都是教导,但总不能仗着母亲年迈,一个劲儿撺掇吧?”
刘锦舒指着林相宜:“你在骂我?”
林相宜按住额角,没再接话。
她笃定“恩典”一事,宋照寒为刘锦舒开口,犯了老夫人的忌讳,“有了媳妇忘了娘”,简直是老夫人的逆鳞,毕竟刘锦珍跟宋照寒琴瑟和鸣时,在老夫人手底下的日子也不算好过。
“姑母你看……”
“看什么看?”老夫人果然没给刘锦舒好脸色,然后对着宋照寒苦口婆心:“你父亲也是个果决的,怎么到你这里就被一双姐妹哄得团团转?那可是天家的恩典,今日大小官员齐在,就你跟工部尚书得了陛下青睐,不建功立业,你就求一个妾室?”
刘锦舒闻言炸了:“姑母!您这样讲,是让我一直不明不白跟着侯爷吗?”
“我儿对你那么好,为我儿受点委屈怎么了?”老夫人脸拉得老长,“谁让你大闹消寒宴得罪长公主跟五皇子的?在这种压力下我儿还将你留在侯府,已是仁至义尽!”
刘锦舒刚止住的眼泪又开始滴滴答答:“姑母这话实在令我心寒,若不是想做到对姐姐的承诺,又对侯爷痴心一片,锦舒去其他家,也是能当个主母的!”
老夫人本就愤恨难平,又被刘锦舒一句一怼搞得心火旺盛,当即翻脸:“做你的春秋大梦吧,如果不是老身,就以你的出身品性,还当家主母,能与人为正妻都算不错了!”
老夫人常被母族挟持,刘家就是她逃不掉的“诅咒”,刘锦舒因此捞了不少,这点老夫人比谁都清楚,这些年要说没有怨气,不可能,没了一致对外的目标,二人的矛盾便凸显出来。
她二人你来我往,宋照寒诡异地同林相宜一起,谁都没吭声。
直到老夫人气不过,扶着胸口“哎呦哎呦”起来,刘锦舒那头也哭得更伤心了,宋照寒无奈,只能先顾老娘。
如此,刘锦舒一路哭回了锦绣院。
老夫人别扭,宋照寒还没明白她究竟为何生这么大的气,只能先哄着,一时间谁也没工夫找林相宜麻烦。
林相宜也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卢艳艳跟清哥,第二天一早就来了。
林相宜给卢艳艳置办了一身全新的行头,出门前,清哥一个劲儿夸“娘亲真漂亮”。
不同于卢艳艳要强泼辣的性子,她容貌干净秀丽,低头侧目的时候,同刘锦珍像极。
林相宜就是要打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宋照寒昨晚应付完老夫人还要应付刘锦舒,偏刘锦舒又使小性子,不让他留宿,宋照寒累得不行,闻言也不哄了,在刘锦舒愈来愈大的哭声中回了书房,于软榻上将就了一夜,许是心绪过重,梦魇阵阵没睡好不说,起来更像是被人打了一顿。
这样坐在了餐桌前,满心的烦躁。
对面的刘锦舒不太敢闹了,小心翼翼打量着宋照寒的脸色,自己的一双眼也肿得像核桃。
“侯爷安康,老夫人安康。”
林相宜从门外进来,笑意盎然:“瞧瞧谁来了?”
林相宜侧身让开,宋照寒原本神色淡漠,却在看到来人后,猝然瞪大眼睛。
卢艳艳穿着曾经刘锦珍最爱的月白衣裙,低头时睫毛轻颤,手边领着一个孩子,瘦瘦小小,脸却很团,皮肤也白,怯生生一眼看来,第二个被震惊的就成了老夫人。
那一世不管是老夫人还是宋照寒都没仔细看过清哥,所以忽略了其实跟宋照寒最像的,不是宋星朗,而是清哥。
老夫人放下碗筷,“这是……”
“清哥。”林相宜将孩子领到老夫人跟前:“艳艳同侯爷的孩子。”
那句“同侯爷的孩子”无异于在刘锦舒本就脆弱的神经上又猛力一蹦,她再也承受不住,狰狞着起身,一把扫开桌上的碗碟,登时“劈里啪啦”砸了一地。
“呀!”卢艳艳似乎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朝宋照寒的方向躲去。
宋照寒也没有辜负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将人护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