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婢女领着,林相宜到了没什么人的偏院。
等行至房门口,婢女就恭敬退下了。
林相宜一只手都按在了房门上,却莫名汗毛倒竖。
这是她在修真界练就出来的敏锐感知力,以此躲避一次次的危险跟追杀。
林相宜眯眼后退,然而下一刻,房门“吱呀”一声由内打开。
望着房门里的人,林相宜一时语塞。
“夫人?”珠月站在一丈远的地方,因为位置问题,并看不到房门内的景象。
“别过来!”林相宜轻声道。
珠月立刻站定原地。
房门后是沈化夙。
男人面无表情,甚至是冰冷地注视着林相宜。
可林相宜却不敢走。
那日侯府,是她“挑衅”沈化夙在先,第一次触碰是意外,第二次呢?
沈化夙没当众点破她,不管是出于儿时的情分,或者别的原因,总之她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林相宜也不想重生再见,以“愚弄”的方式惹得男人暴跳如雷,于她今后的路都不方便。
更重要的是,沈化夙微眯的眉眼中清晰传递着一个信息:你敢走,咱俩没完。
“在这里等我。”林相宜同珠月说完,推门而入。
随着房门合上,室内的光骤然一沉。
林相宜坦然看向沈化夙。
却不想片刻后,沈化夙冷笑一声:“林相宜,我竟不知你还有这种本事?”
“嗯?”
“你跟我示好,又巴结着宋照寒。”沈化夙像是问罪。
林相宜眨眨眼:“我早就放下宋照寒了。”
“这话你自己信吗?”沈化夙接道:“我进来公主府时,你对宋照寒笑得那叫个温柔可人,旁人提及宋照寒跟刘锦舒那点子破事,你都是极力遮掩!你就爱他至此?!”
林相宜觉得这话的味不对,但一时半刻又琢磨不清楚,只实打实说道:“你如果仔细点,就会发现我对宋照寒一直那么笑,又不费劲,我若是冷着脸,他才有理由刁难我,至于遮掩,那都是说给外人听的,我不表现得委曲求全点,谁来可怜我?宋照寒跟刘锦舒这无媒苟合的烂事,如何传的盛京皆知?”
沈化夙听完,狐疑地打量着林相宜。
林相宜凭着感觉,接了句:“真的。”
这两个字才叫温柔,听着像是在哄人。
沈化夙轻咳一声,偏过头:“那你还不如跟他和离。”
“我倒是想,但是谈何容易?”林相宜轻叹一口气:“永安侯府几乎只剩下一具空壳,这两年用的都是我名下铺子挣出来的银两,就凭这点,他们都不会放人。”
沈化夙听着面露鄙夷。
“你引我前来,就为了问这个?”林相宜询问。
“我可没引。”沈化夙嘴硬,“我正好也用的这间房!”
林相宜:“……”行行行。
沈化夙没再给林相宜开口的机会,从后窗翻身出去,那叫个顺畅潇洒,好像躲在房间堵人的根本不是他一样。
林相宜略带晕乎地转身出门,不明白沈化夙为何闹这出,她还需要去一趟“消寒宴”。
“夫人,您鞋子没换呀。”
“算了,不换了。”
珠月便不问了。
然而林相宜刚进入前院,就听到有人惊呼大喊:“救人啊!!!”
林相宜快步上前,看到一旁的水池中赫然扑腾着两个人,一人衣着张扬,不用说是刘锦舒,而另一人……林相宜稍一辨认出就脸色大变。
是崔瑶青!
下人才从前厅往这里赶,两人的婢女也不会水。
来不及了,林相宜四下一找寻,瞧见月洞门边放着一根竹竿,她当即捡起来就往池边跑。
“瑶青!”林相宜将竹竿伸出去,整个人几乎探出半边身体,身后珠月牢牢拽住她的胳膊。
深冬时节,这池水森寒透骨,掉入其中可想而知。
不管是崔瑶青还是刘锦舒,都坚持不了多久。
崔瑶青一只手用力拍出水面,尝试了好几下才抓住竹竿。
“林……林相……林相宜!救、救我!”刘锦舒看到,本能求救。
林相宜看都没看她一眼。
“抓紧了!”见崔瑶青终于两只手都攀在竹竿上,林相宜大喊一声。
袄裙浸了水,拖起来更是犹如两人般重,竹竿勒得林相宜手掌生疼,眼瞅着崔瑶青体力耗尽,脑袋开始往下沉,林相宜恨不得跳下去捞人,就在这时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接住竹竿,林相宜只觉得自己的力气突然被卸掉,另一股骇人的力道从身后拔起!
一回头,对上沈化夙冷峻的面容。
刘锦舒眼看到崔瑶青得救,立刻扑腾上前抓住她的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