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女人因为亲生儿子的眼神，震惊了。
裴初剧烈喘息，咬到牙关作响，他朝前一步，靠近疯女人。
“我让你，闭嘴，你没听到吗？”
他眼底厚重的厌恶，几乎要将疯女人淹没。
“最该死的人，其实是你。所有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你。你为什么要这么自甘下贱，不要脸，为什么不能做个正常人，要去做女支女？”
“又为什么把我生下来？你想过我的感受吗？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错的。现在却跟我说放手？还有什么用？”
他整个人失去理智。
优雅不复，温润
不在。
内心的黑暗跟阴鸷，再也不掩饰，彻头彻尾的变成了一个疯子。
让人窒息压抑跟情绪，使得裴初俊美无暇的脸，表情扭曲的厉害。
“你、该、死！”
对母亲的恨意，才是他最强烈的意难平。
可他身为人子，再恨再怨，其实还是期待，能得到母亲的关爱。
爱意跟恨意交织，纠缠在一起，根本就分不清楚了。
裴初胸口气血翻腾汹涌，头也越来越疼了。
“啊！”
他喘。息一声，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克制住把母亲的脸撕碎的冲动。
疯女人愣愣的
，眼珠都不会转动了般。
像是突然之间，从清醒又变回了疯癫。
她表情是空洞而麻木的，所有的眼泪都凝固在眼眶里。
“小初，你说的对，是妈妈的错，我有罪，我该死。我亏欠你的，这辈子都还不清楚……”
“一步错，步步错，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让事情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她僵硬的从地上爬起来。
粗糙颤抖的大手整理自己衣服跟头发。
掸去了灰尘，抚平了衣料的褶皱。
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干净体面。
疯女人收起所有的悲伤跟哀撼。
她表情似哭
似笑的。
露出慈爱跟温柔的目光。
像是全天下的母亲，看自己孩子一样的母性眼神。
“你身上的错，都是因为妈妈。妈妈要赎罪。”
裴初一手按着欲裂的额头，皱紧眉头。
他大口喘气：“不要说话了，我不想再听到你的声音，闭嘴，闭嘴，闭嘴。”
疯女人抬手，想要摸摸自己的儿子。
可裴初剧烈颤抖的身躯，让她无法靠近。
阮乔虽然看不到情况。
但是裴初母亲的话，亦让她觉得心酸。
她转过身，把小脸藏进封御琛怀里，都不忍再听。
疯女人嗫嚅说：
“小初，妈妈，对不起，对不起……”
话音刚落。
疯女人蓦地转身，抱着必死的心念。
义无反顾，一头狠狠撞向了裴初身侧木柱子。
“嘭。”
伴着让人心惊的一声闷响。
疯女人佝偻瘦弱的身体，如同柔弱柳絮般，软绵绵委顿在地。
她额头上顿时流下刺目的鲜血。
！
“妈！”
“太太！”
裴初跟温斯特的错愕声，响彻民宅。
这变故，谁都没想到。
更没人料到，这个看起来胆小懦弱，苟且偷生了半辈子的柔弱女人，会做出以头撞墙，这么激烈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