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进平可是吃透周秋兰的性子,心软,经不住人求。
只听苏进平张嘴喊妈,周秋兰就心软了。
“九芽能不认我,玉梅能跟我离婚,我儿子也能对我爱答不理,可您不能,您是我妈呢。”
苏进平语气里带着哭腔,周秋兰眼眶也跟着红。
“儿啊,事已至此,咱们就听天由命吧。”
听天由命?他凭什么,他都没过上好日子,那些人凭什么就该比他先享福。
“是,我命中该注定妻离子散。”
苏进平点到为止,哭丧着脸就走了,他知道以周秋兰的心性,肯定不会就此不管这事。
中午周秋兰收工回去,就跟刘玉梅说了这事。
“玉梅啊,按理妈也不该管你这事,但你们也刚离,好歹也缓过这风头去,对你也是好。”
还生活在这村子里呢,她自己就是那些谣言的受害者,知道语言的杀伤力。
刘玉梅当时只想着气气苏进平,确实有些失去理智的。
“妈,我知道了,下回会注意的。”
周秋兰也自责,拉着刘玉梅的手不停拍着,什么话也说不上来。
刘玉梅晚饭吃好,也张罗着给苏九芽送饭去。
她现在肚子越来越大,也就做些家务活,给苏九芽送饭她还能走走,就不劳烦苏九芽再往家里跑一趟。
到公司才发现门是锁着的,问对门开餐馆的老刘。
老刘具体也没弄明白:“我只是听说好像工地出事了,具体出什么事我也不知道。”
听到出事,刘玉梅心也跟着乱。
现在方湛不在家,扛事的是苏九芽,也真怕她遇到什么棘手的事。
饭盒拎着,刘玉梅也赶着往工地去。
平房那围着人,看到刘玉梅来,也跟着打招呼:“玉梅嫂子来了。”
“出啥事了?我家九芽呢?”
“在屋里呢。”
几个男的也弄不明白啊,让个位置给刘玉梅进去。
刚到门口,王坤香就把她给拦着:“你得避开些,不适合你看。”
啥东西就不适合她看?刘玉梅更慌了。
这会才哥已经跟石狗还有翠姐过来,才哥招呼着大伙继续干活去,别在那围着。
翠姐直接就进屋去,小丽在床上躺着,人是清醒的,但是虚弱的像是随时能昏过去般。
“怎么样?”翠姐坐下来就抓着小丽的手:“天杀的哦,你这手怎么冷成这样子。”
外头天这么热,身上还裹着被子的。
“志图婶说保不住了。”
那血流的跟就泼上红水似的,裤子全给湿的,王坤香都吓得险些没晕过去,这才拦着不让刘玉梅去看。
她也是有身子的人,得忌讳些。
王坤香拿不定主意,就差人去喊苏九芽,又让人到村子去喊石狗跟翠姐。
人都来了,只是小丽还是不肯去医院。
“明着是保不住的,何必去浪费那几块钱。”
苏九芽听她这会还惦记钱,生气地骂起来:“现在不是钱的问题,是命啊。”
这血要是止不住,命都要没的。
“六百来了吗?”反正他们劝不动,让六百去处理。
石狗在外面答话:“跟他说了,说是忙。”
自己的媳妇都这样,他竟然说忙,平时也没见他能如此勤快。
小丽伸手将苏九芽抓着:“我没事的,让我躺个半天就好,又不是没经历过。”
这话什么意思?
苏九芽看翠姐,翠姐起来把苏九芽拉外面说话:“怕不是第一次了,我前天解她衣扣,身上都是黑一块,紫一块的伤。”
当时她只是觉得夫妻间难免会有冲动的时候,只是今儿看来,这六百怕是个‘惯犯’。
六百直到天黑也没来。
小丽在工地躺到下午,一个人抱着肚子慢慢回家去,在榕树头那就被六百给堵着去路。
六百叼着烟,蹲在石头那,哪怕小丽站在她跟前摇摇欲坠,他依然无动于衷:“流啦?”问的是无关痛痒。
小丽没搭理他,想继续往前走,六百给她拽着:“急什么,先等等。”
等谁?当然是等苏九芽。
苏九芽在工地安排才哥他们装车,赵大安那帮她卖了两车砖,赶明天早上送去。
装好砖块,开了单子,才往家里头走,到榕树头那六百就喊住她:“老板娘,你就这样回去不合适吧?”
苏九芽停下来看他,看他穿着一件破肩的青色短袖,像个癞子。
“我六百盼这么多年的孩子,说没就没,按理你们不得赔点医药费作为补偿?”
边上的小丽想说话,六百将她给挡下去:“多的没有,补身子的总该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