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跟他打球。
只有封砚每次都不厌其烦喊着程易。
并不是可怜他的那种,传球失误照样该损损该嘲嘲,过后却会战术复盘,跟他分析是哪里失分,下次该怎么规避。
戚柠能分清那种态度。
平等,尊重,不刻意抬高或贬低,真正地以诚相待。但不管怎样,这份恍然大悟,来得时机太凑巧,很难不被误解成,她是听完程易的提示才瞬间想了起来。程易本人显然就是这么理解的。
猝不及防嗑到一口过期糖,自己心里有数就罢了,还非要跟“瓜友”互动,贼兮兮地从桌底下踢踢封砚的脚,笑一声:“原子弹的威力显露了。”
戚柠隐约感受得出,他应该是在说陆泽川,却又没太听懂,连应对都无从下手。
封砚脸上不显山不露水,辨不出喜怒,她更找不出答案和谜底。
余光里,封砚漠不关心地凉凉回视程易一眼,没接茬。程易讨了个没趣,继续跟她互动,“哈哈哈惊讶吧,没错,我就是陆泽川旁边那个小胖子,现在是不是长高了也帅多了?”
戚柠表情不大自然笑了下,老老实实坦白:“是我记性不好。“跟他外形变化没关系。
程易挠挠头:“毕竟也过去六七年了嘛,正常正常。”说着,他干笑两声,自以为俏皮地接上一句,“而且,那话怎么说的来着,帅哥美女多健忘。”一直没出声的江妄屿闻言有些好奇:“这是什么说法?″
“追求者太多,眼花缭乱记不过来了嘛哈哈哈。可不是我夸张,不信你问封砚,当年全学校哪个男生没明恋暗恋过校花。”
江妄屿挑眉:“那阿砚属于明恋,还是暗恋?”“砚少他当然………某种神秘力量扼住了喉舌,程易猛地卡壳。
沉默横亘在小小四方天地,怪异的氛围渐浓。仿佛慢镜头。
戚柠清晰感知到,两人话里的主角,目光似打量非打量,笼在她头顶。
一时间如芒在背。
没等她有所反应,封砚毫无防备向左侧倾了倾身,向她靠了过来。清清浅浅的气息若有似无喷洒在耳廓,烫得戚柠心脏一缩。
这次真的是近在咫尺的距离。
膝盖被他长腿蓄意抵在角落,动弹不得,他肩膀没有碰到她,但那张锋芒毕露的脸却凑得极近,只要稍一偏头,她耳朵顷刻就能触碰到他的唇。
戚柠僵硬着脖子,一动也不敢动。
每一秒钟都被无限拉伸延长,神经绷紧再绷紧,拧成根极细的线。周围一切虚化,只剩右耳处的感知是如此强烈、敏锐,不容忽视。
只听封砚语气散慢玩味,声音压得极低,却又刚好能让在座的四个人都听见。
他眉梢轻抬,皮笑肉不笑地,慢慢悠悠将刚才的话题丢给她:
“校花,你说呢,属于哪种?”
这话好比引燃石,将空气中的微妙颗粒最大化。六只眼睛齐刷刷聚焦在头顶。
戚柠手指无意识攥紧了裙摆上的布料,长睫投下的弧形阴影缓慢移动,她一点点垂下眼皮:
“我……我不知道。”
下一秒,炙热滚烫的气息毫无预兆从耳际撤离,封砚直回上半身。
眼睛仍不动声色地审视着她,良久,从鼻腔嗤出来几个字。
“确实挺健忘。”
好似他刚才突如其来的暖昧举止,仅仅是为了印证得出这么个结论。
这个结论,却又同样意味不明,暗藏玄机。戚柠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眼底不自觉泄出一丝茫然。她看不清、摸不透他的忽冷忽热。
若即若离。
就像她也不明白,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感知。她一面觉得他越来越陌生得可怕,一面生理本能又允许他对她做出任何行为,甚至默认他可以入侵她的领地。比如现在,他的长腿还抵在她膝盖上,近到远远超出安全距离。
她头发沾染上的柑橘混合罗勒的气息仍旧挥之不散,带一点青柠的尾调,提神的同时,又引诱着让人清醒地沉沦。
可戚柠一点、一点也不排斥。
不久前才自我重申暗示过的,放下他,不再踏入他的生活,破坏他已有的宁静,各自安好,通通被身体意志压退在脑后。
张牙舞爪地向她宣示着,那些不过是她的自我欺骗蒙蔽。
抱臂上观半天的江妄屿,似看够了戏,跟封砚交换个眼神,指指手机,起身去不远处的楼梯口讲工作电话。他一动,像是按下了什么启动按钮。
“好了好了,跳过这个话题,说点别的。”“求求你做个人,你看校花被你欺负成什么样了,跟只垂耳兔似的,委委屈屈耷拉着耳朵,一句话也不敢反驳。
“不就是校花不记得你暗恋过她嘛!”
“谁让你当年整天口是心非,装得要死,还非要嘴硬说什么柠檬虾吃多了会中毒……
“再怎么健忘不健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