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们队伍从墓里将文献挖出来,整理之后,都沉默了。
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
“这个安鄢伯还挺痴情的。”
小师妹把脸都憋红了,为了缓解场面尴尬,硬生生憋出来这么一句话。
带队的老教授在这个行业干了许多年,对这个显然相当有经验。
他嘴一撇,说道,“那可不一定。”
原来真的不一定啊。
季慈看着跪在地上无声啜泣的燕夫人。
真让老教授说准了。
季慈弯腰将地上的人拉起来。
又从怀里掏出来一块帕子,递过去。
燕夫人带着些隐秘的期盼,小心翼翼问季慈,“大人可是愿意帮我了?”
她没有接过去季慈递的手帕,反而激动地抓住季慈的手腕,生怕一个呼吸间,就失去了这样一根最后的救命稻草。
可是季慈依旧淡淡笑着摇头,不为所动,拒绝了面前美人的请求。
“燕夫人今日来找我,便也是能看出来,这一仗,景国非打不可。夫人向燕叔抑或是安鄢伯求救,都来得比我这里稳当。”
燕夫人听见季慈委婉的拒绝,脸颊边的泪水流得更加凶猛了。
她止不住摇头,脸色也在一瞬间变得苍白。
“不行的,根本就不行。”
没有人能够救她了。
燕叔抑或是安鄢伯?
他们如今是坚决要保她的。可谁料得到日后的事情?
安国不是谁的一言堂。
朝中一大堆臣子不是摆设。
更何况,即使最终真的打起来,没有将她拉出去顶罪又如何?
景国铁骑,从无败绩,更不必说,此次,竟然是那位景国王上亲自领军。
毫无获胜可能,她到最后依旧是必死的结局,不是吗?
不,她不甘心,她明明应该好好活下去的,活到宫女外放出宫的年纪,拿了钱,在宫外开一间小铺子,就那样安安稳稳过去一生。
可一切都在四年前那个上巳节奔向了全然不同的轨道。
燕夫人心一狠,眼睛里已经被求生的欲望占满。
“我知道燕叔同你们景国有一个人一直有书信往来。大人若是帮我,我愿意为大人将信件偷出来,呈给景国王上,同样也能换大人一个官运亨通。”
话音落下,燕夫人心里也有些忐忑。
她如何不知道,也许季慈并不在意能不能通过这件事高升。
毕竟,她在穆国名声大噪,而后又前往景国,短短一年不到,深得李稷信任。
她有太多可以高升的机会,只要她想。
可是对于燕夫人来说,这件事,是她仅有能够活命的机会。
信件?
这下季慈倒是来了兴趣。
“夫人,我猜猜看,是谁同燕叔有书信往来?不会是平山侯李蔚吧?”
季慈话中没有丝毫意外,说是猜测,却已经有笃定的意味在。
燕夫人已然是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气,先前还抓着季慈手腕不放,而今手臂滑落下去,整个人蹲在地上。
她自言自语,浑身充斥着绝望的气息,“你知道,你竟然知道。”
季慈连这等隐秘的事情都知道。
那她还有什么可以交换的筹码?
什么都没有。
她瘦弱的一团蹲在地上,像是被秋风扫落在地上,萧瑟的枯叶。
季慈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夫人恐怕不知道,若是我拿着平山侯与燕叔的书信去找王上,还说不准最先死的人是不是我呢。”
李蔚和燕叔的通信。
想来也无非是些在景国攻打安国期间,李蔚会在昱陵开始制造动乱,同时面临内忧外患,定然能让李稷陷入两难的境地,对安国的攻势,也就能减缓一些了。
若是这种事情,那季慈确实早就知道了。
季慈甚至不知道,李蔚会不会在信中有几句提到她。
若是提到她,还巴巴的将信往李稷手上送,这不是摆明了活的时间太长,上赶着投个胎?
燕夫人抬起头看着季慈的眼睛,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
“若是燕夫人真的想要活下去,也并非毫无办法。”
季慈蛊惑她。
“我要一条能够绕过长山和景国军队,到达穆国的路。”
“燕夫人若是能给季某这样一条路,莫说是活下来,就是富贵荣华,季某也愿意为夫人争上一争。”
长山是一道天险,世人皆知。
它不仅将想要蚕食安国的诸侯国稳稳当当拦在了长山外,也将安国死死地拦在了这座山里。
想要越过李稷和长山,直达穆国,这是季慈如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