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灭了一个,这不是还有一个嘛,一拖一拽的进了城区。
韩建军中牙林的公子哥,但是在满州里这边,那也是朋友遍地,个个都是人才,打了个电话,就住进了招待所,还开来一辆小货车,让他们把那些黄羊啥的倒腾过去。
就连那只大绵羊,都捞了一口好草料吃。
刚刚安顿好,韩建军把手一挥,要带唐河他们出去潇洒。
边境地带嘛,懂的都懂,往来的各种老客,自然产生各种需求,国营的跟不上,私营的自然而然地就填补了上去。
票证制度依旧在明面上使用着,但是谁能都看得出来,这一套实行了几十年东西,已经扛不住改革开放的大潮了。
所以,在另一个层面上,已经开始用钱说话了。
韩建军的层面比较高,聚来的也都是各种公子哥。
唐河跟韩建军的关系,是建立在生死层面上的,菲菲又坐在他们的身边,这帮人摸不清唐河的底细,一时倒也没多说什么。
正吃着饭呢,就听到旁边那桌,一个冷漠的声音响起,“你特么算哪根葱?就你倒腾的那点破烂玩意儿,给老子,老子都懒得看!”
“是是是,就是一堆破零件,小弟就指着这个吃饭呢,没了可就只能上吊啦。
陈哥您就抬抬手儿,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一个男人不停地哀求着,“一笔写不出两个陈字,咱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子呢!”
“去你妈的,谁跟你是一家子!你配吗?”喝骂声中,还有响亮的耳光声响起。
“是是是,是我说错了话,其实我不姓陈的,我妈跟别人借的种才生的我,真要说姓,我其实应该姓,姓,嗯,姓……”
“哈哈,你特么应该姓骚才对!”
“是是,陈哥说得是……”
唐河看过去的时候微微一愣。
一个衣着光鲜,头发梳得像狗舔的一样的三十多岁的汉子,正哈着腰,几乎是以半跪姿,正跟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说着话。
那个年轻人,之前韩建军介绍过,是当地工业局谁家的公子。
而那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唐河认识,正是五里村的老光棍子陈志国,跟陈方国一字之差,可是人家陈方国却是镇邮电局的局长。
当初陈志国跟唐河去猎熊,结果差点丢了命,吓得不敢再进山了。
他光棍一个,抬腿儿就能走,揣着唐河分给他的三百块,闯进了满州里。
看他现在衣着光鲜,满面红光的模样,像是混出来了。
可是历朝历代,泥腿子的出路都不多,不管是读书上进,还是凭着一股子勇劲出来闯荡,想出人头地,都是一路磕头磕出来的。
陈志国现在这模样,在老百姓眼里,算是混出来了。
可是在这种级别的聚会上,他就是来磕头的,看样子还是要马上就被人搞死的那种。
那个年轻人招了招手,服务员立刻送上来三瓶六十度,最便宜的北大仓。
“把这三瓶干了再跟我说话!”
陈志国咬了咬牙,说了一声你看我的诚意,然后拧开盖咣咣地就炫了起来。
唐河暗叹了一声,这辈子的选择真的是太对了。
上辈子他一个农村出来的,各种努力,各种沉浮,总结一句话,钱难挣屎难吃。
四十多岁了,拉下脸来给二十来岁的小老总表演连炫三瓶点滴不漏,各种滋味儿,自行体会吧。
陈志国正炫着瓶呢,结果手上一轻,一扭头,就看到一张很眼熟的大脸。
然后他就一把被推开了,杜立秋嚷嚷道:“你个老光棍子,喝个酒像喝药是的,瞅着就不痛快,你看我滴!”
杜立秋说着,举起酒瓶子接着炫。
草原上七十二度的闷倒驴才勉强把他放翻,这六十度的北大仓,还是瓶装的好酒,好几块一瓶呢,连干三瓶,过瘾呐。
那个年轻人不干了,起身一推杜立秋叫骂了起来:“你特么谁啊!”
“啪!”
酒瓶子爆在那个年轻人的脑袋上,当场就把这个公子打懵灯了。
杜立秋按着他的脑袋咣叽一下,就把他的脸按到了汤盆里,烫得对方嗷嗷直叫唤。
杜立秋怒吼道:“你特么谁啊,敢这么欺负人,老光棍子可是我朋友!”
同一桌的几个公子哥纷纷往后退。
倒是几个刚才还笑得像弥勒佛似的男人,瞬间身上就迸发发出一股子浓浓的江湖气,起身就向杜立秋扑了过来。
唐河刚要起身,却被菲菲一把拽住了,这娘们儿的眼珠子发亮,“别的,我就喜欢看立秋横冲直撞打架的样子!”
唐河一把甩开了她,心里还酸溜溜地想,那你还总琢磨钻我被窝干鸡毛?钻被窝还不算,还借着老子喝多的时候,想要出溜我。
武谷良诶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