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河一股寒气儿从尾巴根直冲天灵盖儿,忍不住打了一个突突。
“唐儿,你咋啦?我草,你不会是听我说一说就……你行不行啊?要不这鞭蛋你拿回去补补?”
唐河看着武谷良一脸怜悯的表情,内心更是复杂极了。
上辈子,他就是普通的,老实巴交的农民,后来就进城打工瞎折腾去了,跟武谷良这个林文镇大混子,并没有交集,有关他的一切,都是年轻人带着羡慕的传说。
以至于他对武谷良的认知出现了重大的偏差。
潘红霞很凶,很厉害,动不动就让他跪搓衣板这事儿有点夸张,但是他是真的怕老婆。
上辈子他被老婆管得严,所以躲过了严打,一直活到老。
可这辈子不一样啊,自己这只小蝴蝶扑腾着翅膀,身边的人可都发生了变化啊。
细细一数,严晶进镇跟老师搞一块早了,罗晓凤跟不一样的锅炉工搞了,本该枪毙的王老七直接跑了,杜立秋这个打一辈子光棍的楞子不但娶了三丫这么好的老婆,居然破鞋都搞飘了,他武谷良看样子,也在往偏里头蹽了!
滚滚大势之下,严打肯定快来了,现在潘红霞没功夫管他,他明显开始浪起来了啊,怕是严打的一颗子弹,他也跑不掉啊。
武谷良这个人,接触起来还是很不错的,为人仗义讲义气,也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就是小镇青年在耍狠耍横呗。
唐河叹了口气,忍不住说:“武哥啊,现在看这样,要严打……”
武谷良不屑地切了一声,“能有多严呐?还有前些年严啊,我跟你说,那底下的破烂事儿多了去了!”
武谷良又眉飞色舞起来,涉及到这种破烂事儿,唐河听得都有点眉飞色舞了。
有些事情劝一劝就好了,还真没法再多劝,要不然的话就讨人厌了。
这里离林场不远,很快,一条鹿腿的报酬,就让一个老汉赶着马车来了,两头鹿,一头大野猪往车上一装,一千多斤倒不重,可是这山里的路难走,累得那匹骒马(母马)大鼻孔直喷气。
武谷良不止一次让把这头大野猪扔了,除了长得大,一无是处,唐河却说啥不同意,这玩意有大用呢。
之前围猎的时候,李局长可是不止一次地说猪太小了,听说牙林那边接待了某个大学贼牛逼的教授,要整理大兴安岭的野生动物资源,六百多斤的大野猪送过去,足够长脸了。
跟这帮林业局的,地方的头头脑脑关系处好了,那真是能横着走啊,不过要等严打之后。
两条狗帮着拽,四个人一块推着车,总算是在天黑前赶回了林场,赶紧用雪把猎物埋了,人家还找唐河去喝酒。
唐河给了老汉一条鹿腿,又割了两扇鹿排过去烀上,这敞亮劲惹得一阵夸赞声。
唐河先借了林场的电话,本想给林业局那边打,但是人家下班了,索性打到林业公安局去了,那边有值班的。
一听是胡庆春的外甥唐河,值班的也痛快,去找了胡庆春回了电话。
胡庆春一听有一头六百多斤的大野猪,顿时乐坏了,连夜给在牙林开会的李局长打了过去。
第二天上午,胡庆春亲自押着一辆尖头大解放空着车就过来了,这会唐河还在林场队里的炕上呼呼大睡呢,直接就被胡庆春给薅起来了。
六百多斤的大野猪,块头已经很震憾了,特别是这野猪特别完整,只有脑门上有个指头大小的洞,生前的凶相依旧栩栩如生。
胡庆春连叫了几声好,赶紧招呼人,板皮子钉了一个老大的箱子,连猪带雪地一块塞了进去,这就是一个天然的大冰箱。
唐河他们当然也要搭车一块回去,两头鹿也一块给送到了村里。
唐河还想给胡庆春留个大腿呢,可是他要押车去牙林,根本没功夫,以后再说吧,有你这么一个外甥,我家还缺野味儿吗?
带血的鹿茸两家一家一半,回家用野鸡炖了汤,汤里都带着淡淡的血色,但是一点都不腥,反倒是有一点微甜。
炖过的鹿茸、鸡块也没舍得扔,老妈直接爆炒一下,然后添了水,再放点粉条子啥的,原本很柴的野鸡肉变得烂乎的,就是吃起来没啥滋味了。
唐河没咋地,唐树这个小崽子却滋滋地窜着鼻血,要不怎么说这种大补的东西小孩子不能吃呢。
杜立秋那边也窜上了鼻血,齐三丫也是小脸通红的,伤腿断骨的地方更是痒得厉害,大黑也分了点残渣,在狗窜里不停地转着么么,狗鞭通红通红的。
齐婶子把杜立秋拽到了屋外头,塞给他十块钱,小声跟他说,她看到严晶回来了,然后就把他赶了出去。
唐河喘着粗气出了家门的时候,正好碰到杜立秋狗狗秋秋地钻到了老严家的后院,然后一声声地吹着哨。
唐河躲在暗处看了一眼,再想到杜立秋种种不见外的提议,感觉鼻子一热,好家伙,这血终于流出来了,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