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安岭这地方,照山外头得晚了将近半个节气,耕种晚,收获要早,种早了一场霜下来啥都没了,收晚了,一场大雪下来全埋了个屁的。
所以,一旦有事,连补种的机会都没有。
好在地比较多,还都是河谷甸子的黑土平原地,牲口也多,广种薄收也饿不着肚子。
老天爷耍脾气谁也没招儿,要是被野猪祸祸了,那就让人恼火了。
对于唐河而言,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亲眼看到那头野猪称王,心潮顿时澎湃了起来,猎人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什么打了野猪保护村子的农田,那都是借口。
只有男人,或者说雄性骨子里的血气,他要与这个野猪中的王者,既决高下,也分生死!
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完了,刚刚上了公路,一辆212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一个穿着白警服的林业公安的民警,拉着胡庆春说了几句,胡庆春跳了起来就上了车。
车子开出去没多远又倒了回来,停到了唐河的跟前,胡庆春探头问道:“唐儿,你家有狗?能追人不?”
唐河的心中一抖,“能!”
“赶紧上车,去你家接狗!”
秦大棒说:“唐儿,你快去吧,我送立秋回去。”
“好!”
唐河赶紧上了车,车子嗖嗖地窜了出去,这林业公路雪都压成了冰壳子,滋溜滑,212吉谱开得快还直甩腚,把唐河吓得够呛。
幸好这年头能开车也是需要扎实本领的,车子有惊无险地进了村。
唐河顾不上跟家人打招呼,牵了虎子上了车,车子又一次上路了。
这时,胡庆春才跟唐河说:“塔山那边出了案子,森警的狼狗最近又闹毛病,所以就求到咱这来了!”
唐河笑道:“森警的狼狗闹毛病也是赖长庆祸祸的吧!”
胡庆春嗨了一声,“森警队的中队长都说了,赖长庆要是再到森警队去,就把他的腿打折了塞屁眼子里去,还有那个王老七,我不拘他半拉月,我特么就不姓胡!”
“姨夫,他这种拘了也没用,就是以后不能让他碰枪了,这种人太危险了,两次跟我要动枪,万一哪天真把人崩了……”
胡庆春的脸变得阴沉了起来。
因为这地方能搞到枪摸到枪的,几乎都跟林业局有关系,真出了事儿,他胡庆春也跑不了。
他再看唐河,就越看越顺眼了,这小子才十九,却出奇地称重,打从给他搞到了枪之后,他的枪只对猎物,从来没听说跟什么人瞎比划过。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塔山村在山里头,不像卧牛村还有一条林业公路,乡村路不太好走,212吉普差点晃散架了,虎子都被晃吐了,这才到了村子。
村子把头的一户人家,死冷寒天的也围了老大一群人,抄着袖子缩着脖子,探头探脑地看着热闹。
门口用麻绳绕了一圈相当于警戒线了,穿着白警服、披着军大衣的民警里里外外地搜寻着。
陈旺这个所长,手上掐着烟,一脸的愁苦。
他见到唐河牵着狗下来了,赶紧上前说:“唐儿,撒愣的,让你家狗找找线索!”
唐河无奈地说:“陈叔,那你得让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啊,找谁啊!”
陈旺苦笑一声,“找这家的女婿田大江,这犊子真特么狠,把老丈人、丈母娘、小姨子、老婆、孩子,五口人全都杀啦。
每个人都被砍了十七八刀,泄愤式的杀人,特别是他老婆,是被处刑式的砍死的。
法医说是前天夜里杀的,这会都冻得梆梆硬了!”
唐河也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得是多大的仇啊,才会干出这么凶残的事情来。
陈旺说:“我向村民们了解了一下情况,唉……”
陈旺先是叹了口气,“村里人都说,田大江是个老实人,爹妈死得早,老哥一个跟老张家的闺女结了亲,他老哥儿一个,相当于上门女婿了。
结果这一家子把他给欺负住了,家里家外的活全是他干,一家子吃他一个人的,而且他老婆还不正经,在外面跟人胡搞瞎搞,搞出来的孩子明眼人一眼就不是田大江的种。
田大江还不能问,一问一家子就打他,大冬天的赶到猪圈里去,搂着猪才能熬得下去。
发展到最后,直接明晃晃地把人带到家里来胡搞,还逼着田大庆在旁边看着。”
陈旺的眼中闪过一抹痛快的神色来:“前天晚上人有听到他家有争吵声,还以为是又打架了。
谁知道昨天这一家子都没出来过,有人好信过来看了一眼,才发现人都死了,这才让生产队报了警,村里还有好几个男人都卷铺盖跑了,生怕田大庆再兜头杀回来。”
唐河听得汗毛直竖,难怪这个老实人能干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