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便听白夙说:“此时,骑兵那边的战事方起,你应当还不知晓这场战士的结果,而你又在我这边有内应,此刻已将城门打开,你这五百步兵,是进城还是退兵?”
“当然进城!”楚宁说着,便要将那代替五百精锐步兵和两千山贼的两颗黑棋推进城。
却听白夙又说:“那五百精兵必然听你命令,可那两千山贼,一定会听你命令进城吗?”
楚宁反问道:“既然他们都是山贼,里面有钱粮,他们不进城去抢什么?”
“可是,如果山贼头目有很多亲友在我手上呢?”白夙说着将一颗代表萧段两家亲族的白棋放到卫民军的营棚位置。
“如若是这样,山贼头目应该当是要先救亲友再进城,而这些喽啰肯定是想先进城去抢东西。所以,他们必然会产生分岐。”楚宁想了想,往卫民军那里也添了一颗黑棋,假设两千山贼,分了一千去卫民军救萧段两家的人,而另外一千山贼并五百精锐进城。
“来得好!”白夙说罢,唇角微弯,掠过一抹浅笑:“整个营的卫民军,能不否吃得下你这一千山贼?”
楚宁想也不想便应道:“当然能!”
七百装备齐全的卫民军,如果打不过一千个山贼,那她这么久的时间,岂不是白训练了?
“可我现在还有五百精锐并一千山贼进了城,你拿什么来阻挡?”楚宁点了点地图上的县城,抬头问白夙,却恰巧将白夙的那抹浅笑纳入眼底。
不得不承认,白夙当真生得极是好看,不笑的时候清冷高贵同存,笑时如冰雪初融,温润与柔情共生,哪怕此时只是勾勾嘴角,都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楚宁觉得,自己约莫是真的要早恋了。
白夙道:“我还有部曲五百,就埋伏在城内等着你。”
“可你五百部曲,岂能敌得过我五百精兵并一千山贼?”楚宁道。
“敌不过。”白夙道:“但我城外还有整个卫民军,只要卫民军拿下那一千山贼,是否可入城助我部曲,能胜你否?”
“能。”楚宁想了想,又道:“可我是王爷,只要我不太蠢,那我手下兵将的装备肯定会比你好,也就意味着单兵战力比你强,你以同样数量的骑兵与我对阵,此处输掉的机率很大。”
“照你我这般谈来,此处必然是输。”白夙道:“但我也不是没有转败为胜的机会。”
“你是说,以骑兵拖住我,等部曲和卫民军来援是吧?”楚宁道:“可我的军队比你强,我完全可以压着你打,先吃掉你这支骑兵,等你部曲和卫民军过来,再分别吃掉。你的部曲和卫民军都是步战,对阵我骑兵没优势,哪怕是战后之军。”
说完,两人都沉默了,因为,她们突然发现,这场战争的参战的双方,各自胜负都在五五之间。
论战略,白夙胜出,她步步为营,料敌先机,每走一步棋,都已经预先料想到了对方的反应和行动,留下一个又一个的陷井将敌人坑得满脸血,牵着对方的鼻子走。
论实力,胶东王略胜一筹,正如楚宁所说,胶东王虽然对百姓不好,可对于能够确保自己地位与安全的军队,他实在是花了很大心血,单兵装备实在超出太多。
“该做的,我都做了。”白夙起身,望着屋外起伏的山峦,望着那满山遍野的素白,望着那逐渐暗沉的天色,平静道:“现在,就只能看燕凌戈的实力了。”
当战略与实力相当时,那就只能依靠临场战术来决定胜负!
此时此刻,在惤县与黄县交接的边缘地区,一众身穿铁甲的胶东王府士兵正在吃饭喂马,身穿精美盔甲的副统领的吴德,正啃着一只烤鸡,边啃边骂,这只鸡实在是太瘦了,一点肉都没有。
可实际上,这只鸡和二十三文钱,本是一家六口人留着过年节的好东西,那家人哭求了许久,希望吴德能为他们留下几文钱活命。可这么点东西,在吴德看来,连塞牙缝都不够……那家人实是太不识好歹了,竟然这么点东西都舍不得献给王爷,这么小气吝啬的人留着活在世间干嘛?吴德当场拔剑,将那一家人都送去地府。
吃饱喝足,夜晚正要来临,吴德骂了几句贼老天,又骂了一阵该死的魏大狗,方才骑上自己的坐骑,下令全军开拔。
千骑精兵吃饱喝足,顺着官道,在宽阔的雪地上纵马疾驰,很快便过了黄县的地界,跑在前面的先锋部队丝毫没有减速,反而越加提速,想提前赶到预先约定的地点,好就地休息保暖。这毕竟是大雪天,马蹄溅起来的积雪粘在盔甲上,或者顺着脖子处钻进衣服里,又冷又湿,实在让人难受得紧。
突然间,前面传来一声惨烈的马鸣,紧接着便是一声士兵的惨叫,吴德以为是哪个士兵的马跑失蹄,也就没太在意,却紧接着,又听见接连数声惨叫,不禁高声问:“前队出了何事?”
传令兵上前去查探,不多时便回来,回禀道:“路上有个巨坑,却恰被积雪盖住,走在前面的兄弟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