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对与慕容允的惩罚倒也不算是过分,只是罚了他去审理大理寺那些陈旧的卷宗,这对于不问朝事的慕容允来说,的确是一种莫大的惩罚,且那些卷宗全都铺上了灰,要整理再重新审理,没有一年半载怕也是完不成。
慕容允领了罚,这就退出了龙眠殿,独自一人负着手出了殿,打算连夜便去大理寺。
慕容允才没走出几步,慕容锦便大步追了出来。
“四哥!”慕容锦兴冲冲的跑到了慕容允的身旁,像是往常那样,亲热的把手搭在了慕容允的肩头。
一想到慕容锦竟是这样深藏不露的蛇蝎心肠,慕容允便觉得胆寒不已,他浑身一僵,收敛起了面上的惊慌,尽量与往常一样,温和的笑道:“五弟。”
“四哥怎么走得这样快?”慕容锦目光坚定的凝视着他,微笑着问。
慕容允低垂下了脸蛋,仿佛满是愧疚的样子:“我犯了这样可笑又愚蠢的错误,实在是无颜来见你们……”
“四哥千万别这么说。”慕容允皱起了眉头,一脸关切,“你能想通了回到父皇的身旁便是好事。”
若是从前,慕容允定会觉得慕容锦这是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可他早已见识过了慕容锦阴毒的一面,此刻慕容锦的关心便显得格外的阴冷和可怖。
慕容锦此时又问:“四哥,不过……我看你的脸色好像是不大好的样子,要不要先去太医院那边请御医看看?”
慕容允性子是恬淡,却也不傻,他知晓,慕容锦这是在试探自己。
他当下就露出了一丝苦笑,摇头说:“不必了,为兄只是前阵子不慎中了毒箭,如今体内的毒刚排出,身子自是比较虚弱,调养几日就能好的。”
“什么?中了毒箭?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慕容锦明知故问的问道,黑瞳之中那惊讶的神情却是做得非常的到位,仿佛就和真的一样。
慕容允摇了摇头:“说来话长,我与阿钦原是打算要去江南躲避一时的,谁知在半途却被冲散了,为了寻找她的下落,我就一路找往了京城,路过郊外的时候,正巧遇到了一支商队,我是戴罪之身,出逃在外,哪里敢光明正大的在外头行走啊,那商队的人许是看我鬼鬼祟祟的,以为我是劫镖的,便朝我射了一箭……好在有个江湖郎中救了我,才捡回了我这一条小命。”
慕容允说得字字真切,让人不得不信服,再加上他昔日里就是不问朝政的性格,慕容锦很快就对他放心了下来。
慕容允都已经窝囊到了为了一个女子要跟皇上断绝关系,放弃这锦绣前程,这种人又怎么会突然开窍追查到他的头上来呢?
“哎,听闻阿钦此刻也回到了京城,我与阿钦,此生怕是再没缘分了吧……”慕容允见他陷入了沉思,不由得叹息着说了一句。
听闻刺眼,慕容锦却是不由得在心中发出了一阵冷笑。
或许这一切真的是他自己太过紧张了而已。
不过,他的个性从来都是宁肯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一个,这个慕容允……他还是得时刻盯紧了才是。
二人在龙眠殿的门前又寒暄了几句,相互告了别,便各奔东西了。
一眨眼,时日就这样又过了三日。
林德沉通敌叛国一案终究还是被“查明”了——林太师通敌叛国,罪证确凿,追查此案的人在瀚德院中的一只铁打的箱子之中搜罗出了十多封书信,这些书信每一封都乃是十分私密的事,且这些信并非是凭空而来的,每一封都能联系到细枝末节之上。
事情查出来之后,禁卫军马上便赶到了林府传达圣意。
眼下,林府上下所有的女眷仆人全都跪了一地,低埋着脑袋,战战兢兢的听着内侍用尖细的嗓音在宣读圣旨。
已经有人低着头在轻声的抽泣,更是有人被吓得瑟瑟发颤,不能自持。
陈氏与王氏、元氏跪在了前头,林平安与林柔月等人则是跪在了后面,众人纷纷埋着脑袋,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师林德沉,言行有亏,通敌买国,罪不可恕,但念其昔日之功绩,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边疆充军,永世不得回京!念其府中女眷仆人都乃无辜之辈,概不责罚,自今日起,太师府由宫中收回掌管,钦此!”那内侍拉着细长的声音,总算是把手中那长长的圣旨给念完了。
那内侍念完了圣旨,便惋惜的低垂下了眸子,扫视着面前的陈氏等人,叹息道:“接旨吧。”
虽说大家早有这个准备,可当这一日真正来临的时候,陈氏等人还是唏嘘的怔住了。
这个太师府,是她们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地方,早就已经有了感情了,突然之间让她们离开,谁都是舍不得的。
“各位夫人……快接旨吧。”那内侍本还是好声好气的,见迟迟没有人回应,登时有些愠怒的瞪起了眼睛,“虽然老奴也很替各位觉得可惜,可是老奴是有公务在身的,实在没有法子陪着各位如此耗下去,老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