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每一个字都说得十分的柔和,这一句话更是无可挑剔,听上去非常宽仁大度,让人觉得不愧为一家主母。可是一旁的茯苓却在听到这些话之后抖得更厉害了,就好像沈氏说了多么恶毒多么可怕的话。
林梦双闻言,只是稍稍动了动眉毛,不敢再拂了沈氏的意思。
沈氏终究是她的母亲,她也相信母亲定然不会做对她不利的事情的,母亲这样做说不定有她自己的缘由,林梦双想了想,只好点头:“看在过往主仆情谊的份上,就饶了你这条轻贱的命吧。”
茯苓此刻跪在地上,浑身都被冷汗给浸湿了,她痛苦的摇着头,嘴里咿咿呀呀的说着,却偏生又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样子落在了林梦双的眼里都颇觉得她有些可怜。
就连林梦双看着她这般模样都不免动了恻隐之心,挥了挥手说道:“罢了罢了,先把她给安顿下去吧。”
“红绸。”沈氏淡淡的撇过眼,“让她换身干净的衣裳,在把她送到无双院里去。虽然从前是府上的丫头,但是按照府中的规矩,新买进门的便该按新丫头来处置。该教的规矩你还是得多教教茯苓,听明白了吗?”
“是。老奴明白。”红绸自然能听出来沈氏的话中有话。
她屈了屈膝,这便将茯苓从地上给用力的拉扯了起来:“快随老奴走吧,茯苓姑娘。”
茯苓浑身发抖着,没一会儿,就被扯远了。
而方才她所跪过的地方,则是留下了一大滩深深的汗渍,可见方才茯苓有多么的害怕。
沈氏看到那一滩汗渍,只是不屑一顾的冷笑了一下:“真是个不经用的丫头。”
林梦双看到沈氏一前一后的变化,终究还是忍不住心头的好奇,开口问道:“母亲,茯苓她如今成了哑巴,而且又毁了容,就算是回到我的身旁,想来也派不上多么大的用场……母亲为何还大费周章的把她给找回来呢?”
把这种人留在自己的身边,说不准还得花费心思去照料茯苓,这岂不是在给自己找罪受吗?再说了,要让她成日面对着这样一张脸,林梦双想想就背后发凉。
沈氏则是陡然笑道:“傻女儿,茯苓在你身旁这么久了,什么该看的不该看的她都已经看到了,这样的人对于你我来说,是很危险的。”
林梦双颔首,这个道理她还是清楚的。
沈氏又道:“而对付这种危险的人,就应当把她囚禁在自己的身旁,盯紧了她的一言一行,让她有话不敢说,有话无处说……”
林梦双的心里登时敞亮了许多,当下竖起了大拇指,笑道:“母亲英明。”
“而且,除此之外,茯苓还有一个用途。”沈氏接着说,“她不仅可以让你把控住自己的秘密,还可以用她去吓唬敌人。”
“吓唬敌人?”林梦双似懂非懂的挑眉。
“接下来,你只要按照我吩咐的去做便可。”沈氏神秘的笑道,便招手使唤过了林梦双,附耳说了几句悄悄话。
林梦双听罢,眼底当下露出了一丝金光,得意的笑了起来:“女儿明白了。”
第二日一早,林梦双便带了些现煮的甜汤与早点,大摇大摆的走到了芳院里去。
负责传话的是个扫地的丫头,彼时的林平安正在樱桃的伺候之下洗漱,听到小丫头的通禀,樱桃登时便低声的嘀咕道:“大小姐又来找咱们的麻烦了。”
林平安笑了笑,不置可否。
连她的丫头都已经练就到了未见其面,已知其意的地步了。可想林梦双的举动早就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林梦双与林柔月不一样,林柔月是个傻丫头,随便吓唬几句就能被吓住,但林梦双可不一样,林梦双是绵里藏针的性子,去得迟了,又要被她给做文章了。
林平安抚了抚发髻,就连面脂都未曾来得及涂,便起身带着樱桃走了出去。
此刻林梦双正站在堂屋里,身旁恭顺的站着好几个丫头,两个跟在她的身后,还有一个则是蒙着面纱托着托盘。那两个跟在旁侧的丫头林平安倒是认识,一个叫琼娥一个叫瑶娥,都是新来府上的,看着却是心机不重,成不了材的样子。
而另一个丫头故作神秘的蒙着面,死死的垂着脑袋,倒是十分的令人可疑。
林平安见此阵仗,不由得在心里冷笑了一下。
不知道她这个大姐今日又是想玩什么花样?不过,芳院是她的地盘,林梦双若是在她这儿耍诈,那就是一个很愚蠢的选择了。
上一次的事情之后,林平安已经懒得再与林梦双装和气,一上前去,便冷笑着问道:“大姐一早到芳院里来,可是有什么急事吗?”
“三妹。”林梦双却是表现得十分亲热,笑吟吟的就走上前去,拉住了林平安的双手,“我是来给三妹送早膳的。前些日子父亲送了些补品过来,我一人根本吃不完,今早特意让丫头煮了些分给三妹。我知晓三妹兴许不稀罕这么一点点的东西,但是,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