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德沉是在傍午时分回府的,他前脚才刚踏下马镫,后脚就听到了小厮跑出来通报,说大夫人方才晕倒了。
沈氏一晕倒,整个林府上上下下的人全都乱了阵脚,请大夫的请大夫,扶沈氏的扶沈氏,热闹得不得了,一时之间,沉寂许久的独秀院又变得热闹非凡,水泄不通了。
林德沉听闻沈氏病情加重,自也是很担心,将马交给了小厮,也顾不得一路劳顿,就边走便问另一人:“夫人为什么会突然晕倒?”
那小厮恭恭敬敬的答道:“奴才也不知,只知晓大夫人是从三姨娘那儿被抬出来的,有人说……大夫人是被三姨娘给气晕的。”
“胡闹!”林德沉气得当下怒吼。
小的胡闹也就算了!现在连她们这几个大人也开始互相怄气,林府早晚要被她们给搅得乌烟瘴气才罢休!
生气归生气,但林德沉理智尚存,埋怨了一句也就马不停蹄的往独秀院那边走去。
走至半路之时,却正巧遇到了急匆匆从另一边走来的陈氏和林柔月。
陈氏显然很讶异会在半途之中遇到林德沉,忙与林柔月施了一礼,娇滴滴的叫道:“老爷。”
看到陈氏,林德沉就想起了方才小厮说的话,登时怒火中烧,劈头盖脸的就问:“你这是要去哪里?”
“大夫人病了,我正准备与月儿去看看她。”陈氏愣了一下,明显的感觉到林德沉的表情不对劲,于是声音越说越轻。
林德沉怒瞪着双眼:“你还有脸去看她?你是想把她气死不成吗?”
“老爷……”陈氏吓了一跳,赶紧诚惶诚恐的屈膝低头,“妾身不明白老爷在说什么。”
“不明白?家丁说了,大夫人是从你的韶华院里头被抬出来的,你怎么解释?”林德沉不留情面的拷问道。
陈氏顿时恍然大悟,眨了眨眼:“妾身不知道是谁去老爷面前嚼了舌根,大夫人只是来我这儿小坐的时候正巧发了病,故此才会晕倒的。”
“哼,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如此碰巧的事情?”林德沉显然不信,两个都是他的枕边人,二人的个性他最清楚,定是有什么隐情。
林德沉步步紧逼,陈氏表现得十分无奈,她十分委屈的张了张唇,又像是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而这个时候,林柔月忽的朝前迈了一步,跺了跺脚道:“父亲,是你误会母亲了,真的不是母亲把大娘给气晕的,都是大娘她自己……”
“够了,月儿,别说了。”陈氏恰到好处的打断了林柔月的话。
林德沉听她说到一半,分外觉得难受,不由得就皱眉喝道:“月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快说。”
在林德沉的逼问之下,林柔月分外难受的开了口:“大娘来的时候,月儿就在隔壁的厢房,月儿听到大娘冲母亲一直在大吼大叫,语气可凶了,然后没多久之后,大娘就晕倒了。定然是大娘为了大姐的事过来与母亲争执,大娘身子本就不好,一激动便晕倒了。”
“双儿?”林德沉越听越糊涂,“双儿又发生了什么事?”
“好了,月儿,别再说了。”陈氏又及时打住了林柔月,“你父亲刚从郴州回来,还是先让他好好休息,往后走爱说那事吧。”
她现在使用的这些伎俩都是沈氏从前惯用的手段,如今,她就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全都用回到沈氏的身上去!
林德沉果然不肯就此罢休,不依不挠的问:“你们不说,自有人会说,快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他知晓林柔月的性子最直,便干脆指着林柔月:“月儿,你来说。”
“其实……也不是大姐,是大姐手下的那个林嬷嬷……”林柔月仿佛是在小心翼翼的斟酌用词,想来想去才又接着往下说。林柔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都讲了一遍。
林德沉听完之后,原本就阴沉的脸色一下子更是雪上加霜,苍白得简直如同白纸一样,他握紧了拳头,忍不住低声骂道:“这个贱人……”
“老爷莫气。”陈氏见自己的伎俩得逞了,赶紧又上前去替沈氏说好话,“这些事还是往后再说,眼下最重要的是大夫人的病情……”
林德沉怎能不气?他辛劳了一路,谁知一回来府中就又乱成了一片……
“也罢。”他捋顺了气儿,暂栖雷霆,同意了陈氏的建议,“先去独秀院吧。”
后宅之事一日两日也说不清楚,从前这些个妻妾个个全都让他很省心,这一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是发生这样那样的磕磕绊绊……
三人结伴走到独秀院门前之时,林平安也正巧赶来。林平安平淡的对林德沉施了一礼,陈氏则是暗自用眼神跟她做了一番交流,示意她事情暂时都还在自己的掌控之内。
林如今等人不久之后也都赶到了,此刻全都站在了屋子外面,只有林梦双与林君浩在里屋。
林德沉暗自沉住了气息,这就要撩袍抬脚往里头走去,正此时,他便听到里头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