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德沉微微一怔:“还请夫人直说。”
沈氏得到了准许,这才假仁假义的继续说道:“为今之计,再去管束平安,怕只会适得其反。更何况平安这孩子虽非我亲生,却如我亲生的一般,若真要管教她,妾身也是心下不忍的。所以妾身觉得……倒不如早早的替她寻个好婆家,嫁了出去,嫁作人妇之后,有些道理和难处平安自能自己体会了。”
沈氏一言一词说得十分诚恳,让人不得不相信她是真心实意的为了林平安着想的。
林德沉略微有些动摇:“可是……平安到底还小,未到及笄,况且家中长姐长兄都未曾婚嫁,传出去怕是会被人笑话。”
自古以来都是长兄长姐先婚配的为多,如此急着把林平安给嫁出去,林德沉是怕林府的名声会遭影响,更怕林梦双与林君浩会遭人说闲话。
“老爷多虑了,”沈氏安静的站在了林德沉身旁,淡然一笑,“若是平安嫁的是户好人家,哪里还会有人说什么闲话呀。虽然平安这么小就嫁出去,我心中也很不舍,但这一日也是迟早都要来的。眼下倘若有好时机,还是莫要错过比较好。”
林德沉仔细一想,沈氏说的也的确在理。
林平安不过是个庶出,就算偶然帮到了皇上,得到褒奖,那也不可能飞进皇宫里变成凤凰。过不了几日,就会被皇上给淡忘,最后的结果还不是到了及笄之年就找一户看起来门当户对的人家给嫁了?
所谓的看起来门当户对,那便是别人家的庶出之子。
庶出之子,就像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注定是没有什么前程的。
林平安不像是林梦双,始终都在他的掌控之内,从前是他疏于了解林平安这个三女儿,不知她竟是这么个执拗的性子。
林德沉一想起上一回林平安看自己的目光,就觉得不寒而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才十三岁的小孩子,怎会有那般深邃那般深沉的眼神?
“哦?”短暂的思考后,林德沉收回了思绪,“听夫人的意思,是已经替平安找到了好人家?”
“眼下的确是有个好去处。”沈氏也不急,慢慢的吊着林德沉的胃口。
林德沉果真饶有兴致的追问道:“但不知是哪家公子?”
“江州柳家,柳家与我们沈家亦是血缘之亲。”沈氏得知时机到了,这才介绍道,“京中虽是有着不少的名门望族,但把平安交给他们,妾身还是有些不放心,平安自幼不在娘的身旁,妾身唯恐她去了婆家要被婆家的人欺负了去。如此挂心,倒还不如把平安托付给可信之人,老爷说是不是?”
“嗯。”林德沉不由自主的颔首。
一来亲上加亲,二来林平安还能时刻在自己的控制范围之内,果然是一箭双雕。
“老爷倘若与妾身想的一样的话,那妾身便去与兄长说一声,那柳氏近日正巧带着我的侄儿柳焕来京都面圣呢。”沈氏对此事已是有了十足的把握,笑眯眯的提议道,“正巧快缝年节,要是能敲定这门婚事,那岂不是双喜临门了吗?”
沈氏说的处处都是优点,这倒让林德沉有些心动了。
但林德沉到底也是个有主见的,听罢之后,只是沉吟着开了口:“这事儿容老夫再仔细想一想。”
关于林平安该去还是该留这个问题,他一时还未曾理清,还需观望一段时日才能定夺。沈氏虽出了个好主意,但此事还关乎到他在外头的名声,他不得不谨慎小心应对。
“不过……”林德沉薄唇微抿,隐晦的提醒道,“柳家算起来与你也是亲戚,既是上京了,便也该安排他们到府上来坐一坐,尽些绵薄的地主之谊才是。”
“是。”沈氏欠身,“妾身知道了。”
沈氏晓得林德沉虽然还在踟蹰,却已有了要安排林平安与柳焕见面的心思,登时得意的抿了抿唇。如此一来,林平安这个眼中钉就终于能被赶出林府了!
在此之前,她原是想用千寒散毒死林平安的,不过……就算是她大发慈悲,饶林平安一条贱命吧。
接下来数日,沈氏的心情都很不错,每日里打扮得端庄艳丽,一面在听荷水榭里吃斋念经,一面等待着那一天的来临。
林梦双看见她近日来这神清气爽的模样,心里仍是觉得十分委屈。
自上一回纯喜公主来过之后,整个林府的丫鬟婆子们都忙着去巴结林平安去了。又因着后来太子殿下又给芳院送去了一大份谢礼,府内如今是暗潮涌动。眼下的她看着林柔月,又觉得万般的可疑了。
听闻林平安把收到的谢礼悄悄的送了些去给明月院,也未曾见那林柔月给摔出来,想来二人定是暗中勾结成了一气,林柔月上一回在瀚德院里头的帮腔,指不定就是早早就跟林平安说好了的,好让沈氏与自己难堪!
虽说母亲不断安慰自己要沉得住气,可林梦双已经差不多接近崩溃的边缘了。如此下去……只怕世人很快就会忘了她这个京都第一女贤人,而被林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