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老君山,两人飞身上马走上官道,北上去燕国,途经赵国的邯郸城,远远的就望见城墙破败不堪,墙面血迹斑斑,可见当时双方战争打的有多惨烈。而今城上已改成秦国的旗帜,站岗的士兵也是秦军特有的玄甲装备。
荆、姬二人坐在马背上,驻足眺望了邯郸城许久,不禁触景生情,感慨万千。真是有人欢喜有人忧。秦国战胜了固然欣喜,举国欢庆,可赵国的人们却要面临着国破家亡,妻离子散,流离失所的凄惨生活,想想足以令人痛心疾首。
由彼及此,联想到自己所处的国家,也将面临这种惨无人道的灾难,思虑此,内心便隐隐作痛。与其说秦人可恶可憎,不如说被灭的这些国家和即将面临同样遭遇的国家的君王,责任全在他们的昏庸无道,不作为,不仅断送了自己的大好河山,还害了黎明百姓,不知尚未被灭的这些国家的国君,此刻会是作何等感想,真不明白他们的心里是怎么想的?难道心甘情愿将自己祖祖辈辈好不容易创下的几百年的基业,就这么拱手让给秦人?难道这些君王百年之后,还有何面目去见地底下的列祖列宗?
姬月见他目光幽怨,知是触到了他内心的敏感神经,于是劝道:“赵王迁听信谗言,害死李牧,实则是自毁长城,才有今日之祸。所以,你也无须伤感,失败总是有他自身的原因存在。”
荆轲回过神来扭头看向她,良久,才点点头,叹道:“嗯,事实确实如此,但前车之鉴,后车之师,可惜我们的魏王却不能振作起来去抗击秦军,每天依然是浑浑噩噩的过日子,毫无危机意识,我做为魏国的臣子能不忧心如焚吗?”
“这也不能怪你,阿非,人与人之间是有区别的,你已经尽力了,可魏王听不进你的劝告,有时候,你也得想的开点。也许,天命在秦朝,靠你一人之力,难以改变残酷的现实。”
荆轲沉默了很久,才说道:“也许你说的对,罢了罢了,咱们去吧。”
二人一夹马肚继续前行。
路上不时遇到逃难的赵国百姓,还有饿死的人,场面异常悲惨,简直是人间地狱。荆、姬二人遂将身上携带的干粮拿出来帮助饥民。
看他们吃得狼吞虎咽的样子,甚是同情。
停了片刻,然后继续赶路,走了半天,肚中已饥肠辘辘,但所带的干粮早已分给了饥民,二人只能忍饥挨饿,于是四处寻找客栈。可是,兵荒马乱的战乱地带,哪有什么客栈提供食物,一连找了好几家客栈都吃了个闭门羹,不是关着门,就是在关门的路上,店家连自己都吃不上饭了,岂能供应给别人。
好不容易又找到一家开着半扇门的客栈,二人走了进去,见房内空无一人,甚是吃惊,忽听楼梯上有脚步声走下来,见是一个掌柜模样的人。
荆轲上前问道:“掌柜的,我二人腹内空空,可有米饭?”
掌柜的缩着身子,走到柜台旁,苦着脸,哀叹道:“听二位口气好像不是赵国人?”
荆轲道:”对,我们从魏国来,途经此地,前往燕国。”
“哦,难怪呢。”掌柜的说道,“二位有所不知,如今我们的赵国已被秦国打败了,秦人占领了我们的国土,他们便纵容士兵抢我们的粮食和财物,若不肯,秦军就会拿刀威胁我们,简直比土匪还霸道。客栈内早已抢劫一空,没法提供给你们吃的了。”掌柜的边说边抹眼泪。
荆轲闻言义愤填膺,但也无可奈何。
姬月好奇地问:“掌柜的,我看好多店铺都关门歇业了,您怎么还在此?”
掌柜的摇头叹息道:“老朽辛苦了一辈子,才经营了这家客栈,听说有的客栈遭人毁坏,所以我过来瞧瞧,老天保佑,还好老朽这里无大碍。”
“那掌柜的没事还是回家去吧。”姬月道,“阿非,咱们走吧,去别处看看。”
二人走出客栈,掌柜的忽然喊道:“二位客官,请留步。”
“掌柜的有事吗?”荆轲回头说道。
那掌柜的也是一番好意,想二人饿着肚子又要赶路,实属不易,于是上前说道:“客官,两位去燕国还有不少路程,饿着肚子怎么行。老朽听说沙丘郡城中管理的井然有序,并不像此地那么混乱不堪,客官可去那里投宿,其它郡县似乎都挺乱的。”
“哦,多谢店家提醒。”荆轲拱手行礼道,“掌柜的可知沙丘郡为何井然有序,这真是百姓之福!”
“听说去接管沙丘郡的秦国将领是位好官,对士兵严格要求,绝不能骚扰百姓,否则按军法处置。因此那里虽说被秦国占领,但并没出现乱象。”
二人得了掌柜的指点,镫上马鞍,朝沙丘郡奔去。
进入城内,果然,人们生活秩序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街道两旁商铺照常营业,一点也看不出被敌国侵占后的痕迹,仿佛这里依然还是赵国管辖的城市,人们的脸上也看不出惊恐不安的神情。但从来往巡逻的士兵中可以看出此地确确实实已经是被秦国占领了。
日影西斜,秋风萧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