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加倍补偿。”
正说着,侍卫抱着两件厚厚的玄色棉衣走了进来,随手放在案桌上,然后悄悄的退了出去,轻轻掩上门。
李斯又道:“师弟衣着单薄,容易着凉,快快将棉衣穿上。”
韩非并不领情,倾了倾身子,道:“丞相的好意非心领了,虚情假意的就不用演戏了,你不累,我都看得累。还是直说吧,找我有何事?”
李斯淡淡一笑,感慨道:“想起和师弟昔年在恩师荀老先生身边一起寒窗苦读三载,不说情同手足,亦是同门师兄弟,若不是两国交兵,各为其主,我俩也决不至于此。”
韩非瞥了李斯一眼,心下已猜到他话里话外的含义,道:“师兄若仅仅只是叙旧,非理应相陪,但是替秦王来做说客,就别浪费口舌了。”
“师弟请听吾一言。”李斯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君而事。李斯乃楚国人,如今虽做了大秦的丞相,但当初册封我时也是被嬴氏宗族所非议,然我王却不计较出身贵贱,力排众议,坚决支持我做丞相。相比韩王听信谗言,忠奸不分,师弟多次上书劝谏他改革强军,却始终不受重用,如此昏庸无道之君,师弟又何苦跟随他呢?”
韩非默然不语,紧了紧衣袍,又拨弄着即将燃尽的炭火,良久,火苗又勉强升起。
李斯定定地瞧着他拨弄着炭火,发现此炭几乎燃尽,遂若有所思道:“师弟执着于这些行将熄灭的炭火,为何不想想其它办法,愚兄有更优质的炭料可供师弟享有。秦王非常赏识师弟的才学,故特遣李斯前来劝说师弟和愚兄共同辅佐秦王成就盖世伟业,师弟意下如何?”
韩非望着微弱的火苗,目光依然很坚定,说道:“非的身体里流淌着的是韩国的血脉,所以,非生是韩国的人,死也是韩国的鬼。秦王的好意,非心领了,恕难从命。”
韩非的拒绝并不让李斯感到意外,相反这个结果也在预料之中。
两人沉默了片刻,李斯才说了一声师弟请多保重,然后朝门口走去。
“师兄稍等。”韩非突然叫住了李斯,然后起身走到他跟前,凝视着他,道,“秦王是不是已经做出了决定?”
“对。”
“看师兄神态自若,想必秦王听取了您的策略。”
“没错。”李斯淡淡的回道,“师弟还有其它事吗?”
韩非叹息一声,想了想说:“师兄,可否帮我一个忙?”
“请说。”
“我想再见一次秦王。”
李斯瞥了他一眼,沉吟片刻,才道:“你知道秦王这次让我过来,不仅仅是劝说你归顺,还带着另一件事情?”
韩非心中明白,点点头,道:“我知道师兄的意思。”
李斯一怔:“你知道?”
“嗯。”韩非幽幽的说道,“秦王虽胸怀大志,但也有弱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也不想让别人拥有,假如我拒绝了他的好意,他一定容不下我,所以我想和他谈谈。”
李斯恍然道:“你想和秦王做交易,让他放弃先攻打韩国,然后你答应归顺?”
“师兄既已看破,我也没什么好隐瞒了,望师兄成全。”韩非向李斯作揖道。
李斯侧脸望着韩非,目光凌厉的说道:“我替师弟走一趟吧,成不成就看师弟的造化了。”这时李斯已经起了杀心,韩非太聪明,决不能让他见秦王,以免夜长梦多。
韩非动了动嘴唇,还想恳请李斯,见他说得异常坚决,心想多说也无益,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拱拱手,无奈道:“多谢师兄相助,非感激不尽。”
李斯也抱拳道:“师弟保重,愚兄告辞。”说完夺门而出。
侍卫守候在楼下,李斯上前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那人便点头离去。
秦王嬴政坐在长春殿的暖阁内一直等着李斯的消息,等了许久,他才走进暖阁。
不等李斯开口,嬴政起身一脸焦急的问道:“韩非怎么说?”
李斯皱眉道:“微臣无能,说服不了师弟,师弟坚决不从,声称生是韩国的人,死也是韩国的鬼。”李斯隐瞒了韩非想见秦王的事情。
嬴政叹息一声,遂又望向李斯:“你将他赐死了?”
“是的。”
嬴政突然后悔了,加重语气道:“丞相为何不再奏请一下寡人,如此人才,杀之可惜!”
李斯低头道:“王上息怒。韩非必须死,此人是阻碍王上统一天下的绊脚石,不得不除。”
嬴政遗憾的摆摆手,温和的说道:“算了,传寡人的旨意,对韩非加以厚葬。”
“喏。”李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