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马车驶进佟府侧门,淑桦还没彻底回过神来。
佟家长媳温氏带着一众丫鬟婆子风风火火凑到了佟大夫人跟前见礼。“额娘怎么这么快就回了,不是说要转一圈家里的铺子吗?”
淑桦再一次见到了她进宫第二年就难产而亡的大嫂,还是记忆中那副纤弱的模样。
“大嫂!”
淑桦踉跄着扑了过去,抓着温氏细白的双手立马红了眼。
“大妹妹这是怎么了?”温氏一脸疑惑,这临出门前还笑嘻嘻的人怎么突然就变了一副模样?
“让李婆子拿了对牌去前面回大老爷,就说大姑娘有些不舒服,请柳大夫过来看看。”佟大夫人一边吩咐家里的掌事婆子一边拉过淑桦的身子,不放心地又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
“这孩子怕不是中了邪,出去的路上就开始胡言乱语的,看料子的时候更是拉着我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吓得我赶紧回来了!”
淑桦并未察觉到自己正被十几双眼睛仔细地打量着,依然处于慌神中。
她已经快三年没回过佟府了。
女人一旦入了宫门,从此就跟娘家彻底断了缘分。
想到这里淑桦忍不住鼻子一酸,眼看泪水就要往外涌。
这一架势把佟大夫人和温氏着实吓得不轻,更加坚信佟家大姑娘中邪了,连忙唤了软轿直接将淑桦抬回了她的芳萋阁。
很快,柳大夫也被请进了佟府,片刻的诊脉之后只说是受到了惊吓,开了几副安神汤药,嘱咐淑桦少思少虑,卧床休息。
于是,淑桦被小春喜夏等几个芳萋阁的大丫鬟按在床榻上,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她口中的没事。
淑桦瞪着眼睛望着帐顶挂的茉莉香囊,终于接受了自己重生这个事实。
此时,二阿哥久玺和当今圣上的义女圆珍格格方慈刚刚大婚,整个京城还笼罩在这场盛大婚礼的余温中,万岁爷南巡中的奇闻佳谈再一次被津津乐道。
这不,第二天一大早向长辈请过安,佟府的女眷们围在佟大夫人的西厢做针线。
“你们听说了没,昨儿个圣上又赏赐了许多东西给圆珍格格呢!”佟家二媳妇纳兰氏一边给佟家的姑娘们摆放茶点一边满脸羡慕地八卦自己得到的最新消息。
“赏赐倒是其次,亲自主婚的份量那可不一般!”温氏漫不经心地翻着账本随声附和。
“一边是最疼爱的义女,一边是亲自教养的阿哥,谁不羡慕这桩亲上加亲的姻缘!”佟家二姑娘淑橙歪在佟大夫人的怀里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
“好了!休得议论天家之事!”佟大夫人轻拍淑橙的肩,及时制止了家里的女眷再继续这个话题。
“大妹妹身上可利索些了?”温氏不放心地看了看一直端坐在椅子上的淑桦,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今天的淑桦与往日格外不同,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透露出一种独特的气质。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来描述的气派,让温氏不禁感到紧张。
温氏默默地观察着淑桦,心中暗自琢磨着这股气派究竟从何而来。她发现淑桦的举止优雅大方,眼神坚定而自信,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这种从容不迫的态度让温氏感到有些敬畏,同时也对淑桦产生了更深的好奇。
“大嫂,您不用担心,我真的没事。”淑桦感受到了温氏的关切目光,微笑着轻声安慰对方,她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碗,动作轻盈而优雅。
听到淑桦的话,温氏心中稍安,她点了点头,回应道:“那就好。”虽然还是有些担心,但看到淑桦如此镇定自若,温氏也逐渐放下心来。
温氏看着淑桦行云流水般的一套动作,总觉得似曾相识,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得拿出自己收集的花样子让淑桦看看哪个适合给她大哥佟弘博做鞋面。
“大嫂,这些活儿交给府里的针线就行了,别太累着自己。”
淑桦想到了前世温氏的结局,总觉得跟她身子娇弱又劳累过度有关,作为长媳不仅要管家理事还得操持自己院子里的针线,实在是太辛苦了,于是忍不住劝对方别太操心。
“不打紧,夫君的贴身之物还是由我自己做比较好。”温氏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晕,不好意思告诉小姑子自己巴不得包揽佟弘博所有针线活。
淑桦心中微动,想起前世大哥对大嫂的情深义重,大嫂难产而死后,大哥从此一蹶不振,最后醉酒溺毙在护城河里的惨闻,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温氏决不能出意外,她决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于是接过花样子,细细看了起来。
“这个不错,大嫂手艺好,定能做出好看的鞋面。”淑桦指着一幅简单又大气的元宝祥云图,递给温氏。
温氏笑着应了,转头与一旁的纳兰氏说起了闲话。
淑桦看着她们,心中感慨万千。前世她入宫后,便与家人聚少离多,如今重来一世,她一定要好好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