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了会儿,转头看着他,小声说:
“我就蠢,我就不用你的钱。用了你的钱,活生生低了你九等,比奴才还奴才!你可以把全世界最难听的话都用我身上来,你想怎么整我就怎么整我,想怎么骂就怎么骂,我是个女人啊,我就算给哪个男人去当二奶,人家兴致上头时还能心肝宝贝的叫我几声,金银珠宝买了拿来让我卖几个笑脸给他。可黎穆寒你除了骂我、讽刺我、对我对手,还说了什么呢?说得好听,我是你太太,说得难听,我在你面前比最不值钱的充气娃娃还不值钱,廉价得很。所以蠢货才想跟着你,去用你那几个钱,到底是能给我买个拉斯维加斯,还是让我当王妃去?我心里又没病,去自找不痛快。你都签了字了,何必还要继续下去?你也不怕我哪天脑伤发了,死在你面前,给你找晦气。”
黎穆寒的脸色,黑了又青,青了又黑,抱着双臂站直了,盯着她看着。
她秀眉轻拧着,或者因为激动,又或者是因为说这样的话有些害怕,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裤腿两侧,背又挺得笔直的,双眸轻垂着,根本不看他,
“你回去好不好?我真的要休息了。”
冉糖摸摸脸,被他这
样死死盯着,都烫得有些灼人了。
黎先生此时变成了哑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这气氛又僵得令人不安起来。
冉糖害怕他发脾气,自己又吃亏,几大步就逃到了客厅,拉开门想让他出去。可这门一打开,黎老虎没走,小月亮倒顶着一身湿答答的毛跑出来了,冉糖眼看它要逃,赶紧又关上了门,弯腰把它给拎了起来,转头看向黎穆寒。
他这是要把厨房给站个坑出来吗?居然还不出来!
冉糖没敢再叫他,心里想着,冷落他一会儿,他自然就走了吧?她把小猫抱回了浴室,用干毛巾给它擦身上的水珠,又拖了吹风出来给它吹干。
嗡嗡地声响里,她听到门开了,又关了,心里顿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黎先生什么时候放弃了这游戏,她也就真的解脱了。
这男人的钱多,用起来是快活,可是快活的代价是短寿啊!什么时候他的钱全变成她的钱,她可以自由自在地用着就好了……
正作梦时,吴珊珊来了电话。
林利平的伤势反复了,伤口感染,需要马上进行二次手术,可是血库的血不够,他是o型,这时候太晚了,就算一个一个地联络志愿者,一时间也不会赶过去,吴珊珊正
找认识的人过去验血。
冉糖是b型血,虽然不附合条件,可她还是快步奔下楼,要赶去医院陪吴珊珊。
黎穆寒居然还没走,他的车就停在楼道外,一点都不遵守规矩!香烟明明灭灭,明亮的红光映在他的脸上,淡淡的烟雾散开,他的手指轻轻一掸,烟灰就飘落下来了。
冉糖匆匆扫他一眼,低头就绕过他的车,往外跑。
“喂,去哪里?”
黎穆寒甩上车门,冲着她的背影问。
冉糖的话在他的心里翻来覆去地激荡,他知道冉糖怕他,冉糖这是头一回跟他说她心里的感受,他想着每回她在他面前那副老鼠见了猫的神情,心里略略有些懊悔。
冉糖头也不回地往前跑,他上了车,追了上去,冲着她摁喇叭。
“叫你呢,你耳朵……没带啊,上车吧,我送你。”
他本来想说……你聋了……话到嘴边变得婉转了一些。可说实在的,冉糖这视而不见的样子,真的让人生气。
“你什么血型?”冉糖转过头来,突然就问了他一句。
“o型。”他随口答了句。
冉糖犹豫了一下,小声说:“能不能给我师傅献点血啊……还是算了,我走了。”
她看着他眼神沉了沉,赶紧就打住了话题
,伸手去拦车。
“伺侯你不行,还伺侯你师傅呢?献血!上车吧。”
黎穆寒虽然不太乐意,他可没那善心管林利平,可冉糖开口要抽他的血,他还能不给?
冉糖是怕晚上不能及时找到献血的人,要不然才不找他开口。上了车,一面系着安全带,一面小声说:
“你身强力壮,献一点点血又不要紧,还会有好处……我师傅会感谢你的。”
黎穆寒看了她一眼,竭力忍着轰她下车的冲动,大半夜的,他这是讨的什么没趣?
赶到医院的时候,吴珊珊正坐在病房外打电话,双眼红通通的,握着手机的手在不停地抖。冉糖赶紧拉着黎穆寒过去,指着他说:
“珊珊姐,不要打电话了,他是o型。”
吴珊珊赶紧挂电话,站起来就给黎穆寒鞠躬,眼泪哗哗地往下落。
“谢谢黎总、谢谢黎总……”
林家人基本上都在农村里,过来探望他之后,都回去了,只有吴珊珊母女二人在这里照顾他,吴珊珊还有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