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灵儿脸上有一抹没有完全收起来的愣怔,手指却已经伸向了桌上的文件。
她的指甲上没有太多装饰,只涂着薄薄一层护甲油,将指甲上缺乏血气的苍白掩饰了起来。
秦越没忽略邱灵儿的异样,在她看文件的间隙,微微偏着头认真打量了邱灵儿几眼。注意到她脸上妆容掩饰不住的苍白和疲惫,略有些担心的问道,“你怎么了,看起来状态好差?!”
“没事,”邱灵儿脖颈动了动,目光还停留在手里的文件上,翻了一页才说道,“就是没睡好,早上接了个莫名其妙的电话。”
“什么电话?”秦越拧眉,俊朗的眉峰也从两边上扬。
他现在本就很少笑,这样一来几乎完全看不出以前的影子。
邱灵儿终于看完最后一个字,抬起头来,今天外面是个难得的好天气,阳光晴朗,万里无云,连雾霾也不见了踪影。
邱灵儿身上裹着一件还没来得及脱下来的黑色大衣,脚上是同色系的黑色高跟鞋,因为这几厘米的拔高,使得她看秦越的时候不需要太费劲的仰头,所以一眼就看到了秦越眉心的警惕。
“没事。”邱灵
儿转身坐下,示意秦越也坐,深深呼出一口气:“就是一个陌生号码,接通了没说话,一会就挂了,大概是打错了吧。”
说着,她眉目微敛,精心描画过的眉眼下面深浓的睫毛遮住了严重的神色。
秦越却不太放心的样子,眉心没有放松丝毫:“你一会把电话号码发给我,我找人帮你追踪一下,以后上下班还是带两个人吧。”
这件事两个人讨论过好多次,秦越对于邱灵儿上下班连一个司机也不愿意带的行为非常不能理解。但是邱灵儿坚持,他便没再说过了,这次接着这个机会又旧事重提。
在心底深处叹了一口气,邱灵儿觉得自己大概比别人更能切身的感觉到顾泽言和宋远去世之后秦越的变化。
他变得很没有安全感,不是针对自己,而是针对身边的人。只有邱灵儿知道的,言思的学校周围秦越至少安排了两位数的人来保护言思的安全。
还有他的情绪,以前那个秦越好像再也回不来了,他越来越少笑,强迫着自己不断地将鼎天发展的越来越好,好像是在完成谁的心愿一,虽然这也是邱灵儿所追求的,可是
邱灵儿却更怀念从前那个秦越。
他少有的放松,也只有在面对他们这些曾经和顾泽言宋远有牵连的人的时候。
邱灵儿还记得中秋的时候,她邀请秦越去家里吃饭,那天晚上王妈包了饺子,秦越吃着吃着突然眼眶通红。
他将自己绷得太紧了。
想到这里,邱灵儿没再同以往一样和他争执,点了点头,欣然接受了这个安排:“嗯,你说的有道理,那就安排两个人吧,不过司机就算了,我还是想自己开车带着孩子回家。”
秦越听到邱灵儿的话下意识还想说什么,可随后一想到邱灵儿这么长时间第一次退让,又将未出口的话悉数咽了下去:“行。”
说完,他又用下巴点了点邱灵儿刚才随手放在桌上的文件:“你怎么看?”
“之前跟郑总洽谈合同的时候,我们派去实地勘验情况的人回来说不会有这种民事纠纷啊。”说起这个项目,邱灵儿扶额。
他们这次和郑总合作的s市的房地产项目从邱灵儿上任就开始抓了,之前是天翔单方面求着他们合作,就是一个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度假村开发的案子。邱灵儿和天翔
交涉了很多次,一直态度强硬不肯让步,几乎是压着天翔那边签的合同,没想到刚签完合同就出了岔子。
提起这个秦越眉眼间便是压不住的阴沉,他脸上没了以前那种标志性的笑容,英俊的五官便凸显了出来,而眼神一旦沉下来,竟然十分迫人。
“之前拆迁的事宜是早就谈好的,但是天翔那边说有人拿了拆迁款不愿意走,还想再讹一笔,我猜八成是郑杨帆那孙子拍下地之后吞了一部分拆迁款。要么就是根本就没谈好,使了手段才让咱们的人去的时候看起来已经人去楼空了。”
要真是这样,那天翔这种行为就是诈骗。
可现在他们人不在当地,拿不到证据也没办法和他对峙,再加上合同签了,前期的第一笔自己已经投了出去,现在减少损失是最重要的。
“郑杨帆让咱们过去看看是什么意思?”邱灵儿脑海里想了一圈,一时间没摸透天翔那边的意思。
秦越松了松领带,眉宇间有一抹不耐烦,“顶不住压力了,眼看快开工了还没谈妥,急了,找咱们的人一起想办法。而且他们公司给我透了风,s市那边有一
个新和合作伙伴想入伙,估计也是怕他们干的着破事将咱们惹急了,现在准备祸水东引。”
邱灵儿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从刚才进门开始秦越脸色就这么难看了。
这天翔还真是不干人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