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年故作高深地摸着自己的胡子,隐藏在黑色镜片下的眼睛已经眯了有一会儿了。
“大师,你怎么看?”
两个老人家都是慈眉善目那一款,看上去就像个好人,不说别的,就单说坐在旁边乖乖听话的小孩,都可以看得出这家教养很好。
老妇人忧心忡忡,脸上的皱纹与疲惫相结合,显得有些老了,实际上才六十几,手上的皱纹比脸上多的多,厚厚的一层茧是岁月的痕迹,也是年轻时的证明。
最近他们家晚上一直都有人在敲门,问邻居,邻居都说没有,装了监控也没看出什么来。
孩子说晚上会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老妇人担心坏了。
老头头也是,有时候莫名其妙的有些东西的位置就会变。
他们这栋楼是老式的居民楼了,住在这里大多数都是老人。
孩子也小,才刚刚上一二年级,儿媳外出打工,他们两个老人家只能靠退休金度日,生活有些节俭。
但周围的布局都很简约,包括环境之类的都很干净。
看得出来家里的人是个勤劳的。
安年象征性听完这一家人说完的话,再结合他看到的信息。
他顶了顶后槽牙,对着空气的角落就是一挑眉。
“行嘞,带上这个,出门左转下楼梯,去旁边的公园溜达一会儿,到晚上6点再回家。”
两老头看着安年手上的红绳,感激地接过。
“好的,道长,我们这就出去,不打扰您。”
两个老人家对安年想要恭恭敬敬地鞠个躬,安年拉了对方一把。
“这就不必啦。”
奈何安年只有两只手,小孩的那一个鞠躬他收下了。
当两老人带着小孩走出去关上房门,有些老旧的房门吱呀一声,并将内外两个世界关上了,在老旧的枣红色的门框上是光荣之家的牌匾。
“哎,你吓到他们了。”
安年把圆框眼镜摘了下来,露出的那一双漂亮至极的眼睛,明明是温柔的,看上去却有些淡然。
他自顾自地从系统空间掏出一套茶具,为那远道而来的客人沏了杯茶。
“坐下喝吧。”
男鬼很明显有些拘束,明明是自己家,却活脱脱像个外鬼。
血流了满脸,身上的军装依旧穿的笔挺,虽然身上有些血,但丝毫不影响它的威严和它所带来的安全感,胸口的国旗被他擦了又擦。
原本就耀眼的旗子,因为他的举动变得更加耀眼。
皮肉有些外翻,看上去就是被现代武器伤的。
胸口处还有一个致命的枪伤。
身上有好几个深深的刀口。
安年轻轻地抿了一口茶,优雅起身去翻别人的冰箱,找到了这家人吃的菜。
男鬼看他往上轻轻一扫,他终于闻到了他记忆中熟悉的味道。
“妈妈做的饭……”
天不怕地不怕的男鬼原来也会哭,也不管放在他旁边的是茶具还是碗筷了,上手直接开吃。
动作很粗鲁,安年并不嫌弃。
他的情感告诉他,这是焦急的思念。
男鬼的泪水与血和米饭拌在一起,就连油都有点糊在他的脸上。
安年又轻轻地抿了一口茶,并又重新为男鬼沏了一杯茶。
他可真是一个好青年呢。
一个执行任务死亡的缉毒警察。
他的身份死后都不会被公之于众,有些时候甚至连家人都不知道他的下落。
无名的墓碑,无法归家的血衣,日日夜夜无声的想念。
安年注视着那人的脸。
此时那人还在狼吞虎咽。
但我想你应该不会后悔。
“吃慢点,我买的菜有点多,就是有点麻烦阿姨做了。”
安年生怕那人噎着,又从系统空间里拿出一瓶水扭开,递了上去。
男鬼接过,又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其实安年估计已经忘了,眼前人已经离世很久了。
“我……我就只是想回家看一下家人……我已经忘了很多事情了,我找不到回家的路,漫无目的地游荡,我看到了我家妻子,那种熟悉的感觉让我跟了她很久……然后听她和家里人打电话,她说她担心这担心那,我就有自己顺着她说的地方找了过来,做鬼就是好,几个小时的车程,我几分钟就飘来了,我看着家里的照片想起了很多事,我不是故意的……”
安年从男鬼脏兮兮的脸上明显看出了愧疚。
他淡然一笑,话在口中咽了又咽。
这个家里的人不止他一个英雄。
而是这个家里的人都是英雄。
失去父亲的孩子,失去丈夫的妻子,失去孩子的父母。
好在国家富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