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太后 : “你如此急言令色,不是她找你哭闹了吗?”
季九曦 ……
目视着这个生母,他越来觉得陌生了。
以前觉得她严厉苛刻、重权势也就罢了,如今,是觉得她不可理喻了。
她固执己见,总觉得所有人都贪好权力,就是在防着所有人,针对着所有人。
过往之事不谈,单是最近之事,她便是做得过分了。
季九曦忍无可忍,一挥手打翻了那檀木桌上的祭祀之物,那悬挂着“清平和睦”的字画,他也击成了了碎片。
朱太后错愕,看着那飘飘扬扬的碎布巾以及那残缺不全的祭祀高瓷碟子,连叫数声。
然后,呼的冲上前,揪住季九曦的衣领子,“你这个不孝子,对生母不敬,对神佛不敬 !你能有什么好下场。”
“你如此对我,可你如今膝下就一个亲生的孩子,这难道不是上天给你的报应吗?”
季九曦没挨她那耳光,而是制住了她的手,反讥讽道 : “您如今的处境?又何尝不算是一种报应呢 !”
朱太后闻言,心里一惊,尔后跺脚挣扎道 : “滚 !”
“你给我滚出去 !你这个不孝子。”
“你从来都体会不了我的良苦用心,你只会伤我的心,
你不孝 ! ”
她用力狠狠的推了那梨花妆台,那些东西哗哗啦啦的落地,珍贵的镯子、项圈碎得四分五裂,她踩了上去,将那些东西给踩了稀巴烂,尽管如此,她心里的怒火,,仿佛一点儿也没发泄出来似的,依然是怒气盛着。
殿内的侍女吓得跪倒在地,头紧紧的埋在地上,敛息屏气,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来。
宋佩在跪着,同样的是吓的不轻,额头上、手心上,一波一波的汗珠渗出来,整个人都不好了。
季九曦撇了一眼旁侧那乱糟糟的样子,甩了甩袖子,道 “母后,不孝子,恶毒母,你也没有亏! ”
他已经厌恶这种算计,这些亲人的算计,总是会迫使他去想那段不想去触及的事情,他实在是厌恶透了。
这些年,没少算计人,可他从始至终也没多喜欢去勾心斗角。
恶毒母!!!
这三个字,像锐利的刀子一样划破了朱太后那垂垂老矣的心,她仰天大笑起来,笑容极起夸张。
她顾不及太后的体面,直接在梨花木的地板上坐了下来,她脸上的妆容还很精美,可发髻却因那几次大幅度的举动而凌乱了。
朱太后拔下发髻,狠狠的扎进一旁的梨花木上。
爱护了几十年
的儿子,对自己只有怨恨,她不甘心啊。
可九曦不是照光,他不会应承自己,假意的也不会,不会体贴自己的心意,不会听自己的解释,更不会顾全自己的颜面而低头。
这个儿子,不是温善的照光,他不是。
这个儿子,是充满怨恨的,他恨了几十年,他恨透了自己。
他不肯体谅自己,连多看自己一眼也是不愿意的。
抬头看去,只有那肃冷的声音。
这个儿子,终究是舍弃自己这个生母了。
狂笑过后,是无穷无尽的绝望,那双曾凌冽也曾和蔼的凤眸里,如今是一眼望不尽的绝望,若说还有什么其他的感情,那大概是可怜的卑微的祈求了。
“九曦 ! ”
朱太后努了努嘴,“你从始至今,可有把我当成生母看待?你对我,可有一丝一毫的尊敬?”
她的眼角,落下不甘心的泪珠。
“九曦,若是蔡氏还在,你会封她的宫吗?会赶她去北安吗?”
季九曦冷冷道 : “柔母妃不会似你这般算计。”
“是么?”
朱太后笑了笑,“是了。”
她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旁人说话。
季九曦不愿和她有再多的一分的纠结,他没有转身,没有回头,摔了摔袖
,便准备离开。
“九曦 ! ”
朱太后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个箭步冲上去了,抓住他的衣角,“九曦,我是你的母后啊 ! ”
“我是生你养你之人。”
朱太后声音哽咽 : “你为了元氏,如此待母后,可你要知道,母后是对你最真心的,母后事事为你考虑,只怕盼着你更好,世间的人,只有母后对你是真心的。”
“母后不必多言,明日一早,便让阿樱陪您去北安。”
“季九曦 !”
朱太后双手紧紧的拽着他的衣摆,哭泣道 : “你如此怨恨我,你可知,我为你谋划了多少年 ! ”
“您是在为自己的权势谋划。”
季九曦毫不留情的掰开她的双手,没有多看她一眼,迈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