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它取名玉衡殿,玉衡,如星光一样明亮闪闪。”
“也如星星一样,永恒,久远,不变不减。”
“在季和十五年春,玉衡殿便是建造好了,我一件件的往屋里添物品,一草一木,皆是我亲手种的。”
“我想让你知道我的上心。”
“你嫁给了九曦,也不要紧,我想念你了,便来了这儿坐坐,假装你在这儿。”
“季和二十年,你在王府,待不下去了,九曦,也愈发的不满了。我心里,开始有了期待。我以为,这座宫殿,还是可以有主人在的。”
不知怎么的,看着他现在这般自顾自说的,元笙一心里隐隐难过起来。
她脑海里,晃过那个深紫色宫服男子,他是温温煦煦的,笑容温和,声音淡柔,如暖阳照耀一般的,整个人,瞧着是温暖似春的。
他脸上,总挂着淡淡的笑,对着身边的婢女,也无半分的怒色。
可没想到,这样的人,却也有这样放不下的时候。
是自己,没察出来,以为,他待十一娘,只是初恋而已。
岂不知,爱而不得的初恋,最是难以忘怀。
他位高权重,一份感情深埋着,这些年一直忍着,只怕是怎么都有些暗黑情绪的。
若心中难过,一下子的激发
出怨恨,还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陛下 ! ”
元笙一合手作揖磕首,“抱歉,是我,太过粗心,不知陛下心意,请陛下责罚。”
“你是想请我责罚,还是想请我,放过九曦?”
元笙一愣住了。
她实在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的说,直接把自己接下来的话都说了。
他一向是说话比较含蓄的,若不是如此,这些年自己也不至于这般糊涂,都未能察觉出一二。
季照光眼眶儿泛红,他附身,对上那双魂牵梦萦的眸子,“十一娘,你告诉我,你心里,可对我,有过片刻的情意?便是一点点,有吗?”
元笙一看着他,回道 : “没有。”
“从未 ! ”
元笙一又加了两个字。
此事该说清楚了,不然日后麻烦更大。
从未?
从未!
从未阿!
是啊,从未!
季照光痴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从未!
从未啊!
这个答案,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她的心意,全给了九曦,愿意为了他死,愿意为了他放弃元家嫡女的身份……愿意为他……
她心里,只有九曦。
这样明明白白的事情,为何亲耳听到,心,还是这般痛呢,刺痛着。
像是无数个又细又长的针扎同时的
扎了下来,心痛到,有些喘不过起来了。
被人遗忘,被人忽略,那些年,心中都很失落,独自坐在玉衡殿里,满目哀伤。
可那些日子,都挨过来了。
可如今,她就在这儿,心里,却更加难过了。
疲劳不已。
浑身无力!
他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缓了许久,压制了许多话,那些深埋在心里却又呼之欲出的话,他还是压了下去。
罢了,她心里,完全没自己,说出来,不过是显得可怜罢了。
可怜罢了。
许是,可怜,都不会有,毕竟,她一心牵挂的是季九曦。
玉衡殿。
玉衡,北斗七星之一,传说是最闪亮的一颗
抬头望玉衡,千里寄相思。
这些年的心思,皆是作废了。
她不愿当自己的玉衡,却是心甘情愿去当他的一朵海棠花。
不知过了多久,季照光才收拾好自己的情绪。
他把心事压了下去,把事情提了出来。
为君者,无论如何,都要明白所求为何,这是先帝遗言,他没有忘,不敢忘。
他主动问道:“十一娘,你心里,很想知道,九曦,在哪儿吧。”
元笙一作揖 : “陛下,还请您告知。”
“他在天牢。”
季照光淡淡道。
元笙一震,只觉得全身都僵硬
起来,天牢!
季九曦是皇亲贵族,真犯了十恶不赦的罪,他也是去国监台的牢房的。
他的身份,就算是凌迟处死,按着季国的规章,也是在国监台的牢房中。
怎么会去天牢 !
“陛下 ! ”
元笙一眼睫止不住的颤抖,请罪道 : “您放过他,是我贪心,一切都是我的错。”
季照光:“我没有想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