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宫门口时，季九曦停下了脚步。
他道：“沈二，我想去宫祠一趟。”
沈二看了一眼时辰，小声提醒道:“殿下，怕是会误了时辰。”
大将军及其他人，已经在等候着了。
季九曦罢了罢手:“无妨，我去给父皇上一炷香，求他佑个平安。”
宫祠里，季九曦独自一人进去，站立于先帝挂像前，伫立良久。
“父皇！”
季九曦举着香行礼跪拜，低下头时，他道儿子没有六哥了。
“父皇，儿子，要去番郡了！”
“父皇，求你护佑我的王妃与世子平安，若有谴责，便应在儿子身上。”
……
乾正殿。
季照光看着案桌上的画像，良久无言。
画像中，是两个少年陪着一小姑娘放风筝。
季照光还记得那时之景，静华与文敏吵闹了，啼哭不止，自己与九曦为了哄住她，给她做了一个风筝，陪她放风筝。
恰巧，母后与皇太后路过，觉得此景甚佳，便是把此景画了下来。
父皇见到此景，十分欢喜，赞那画师画得极好，高兴之下，那位画师，成了父皇的御用画师。
父皇极喜爱那些画册，临终前，下着命令，所有画册入棺中陪伴，独留下这幅画册。
季照光仍记得那时父皇的嘱咐，他那时，已是强弩之末，奄奄一息。
他见着这幅画时，那沧老的眼眸中，
有光芒乍现，他道:“照光，你若日后容不下他时，便看一看这画。”
“你如何当这个帝王，父皇已是看不到了，父皇只盼你不做心狠手辣的人。”
“你若徘徊时，你看看这画，若那时，心中仍时有忌惮，你便想想，若是他为君，你为臣，他可会容下你？照光，三思而后行……”
“曦儿，受了许多苦，照光，他是你弟弟，不到万不得已，你都答应父皇护住他。”
父皇有那么多儿子，临走记挂、万般放不下的，只有九曦，那个并未到跟前的儿子。
“父皇，九弟，一直是您的骄傲！”
“你一直待他极好，他柔母妃、母后二人两份母爱般的疼爱。
除去课堂师傅，你更让国监台监台大人亲自教他。
那么多皇子，可世人不知大皇子，不知道嫡长皇子，只道九皇子，少年英雄，文武双全，意气风发，举世无双！”
“他是您认定太子，是您最骄傲的皇子。”
九皇子，众星捧月般的存在，众皇子在他面前，都黯然失色。
季照光收拾好画像，挑在一旁的火烛台。
他神色凝重，道:“不是儿子容不下他，儿子也失去良多……”
“或者，儿子接下太子之位那刻，便是辜负了您的心意。”
“陛下！”
进意上前一步，“陛下，三思，您一向来，是最喜欢这幅画
的。”
季照光凝神看着这幅话。
良久，他嗤笑一声，道:“做了取舍，便不喜欢了。”
“进意，人都会变的。九曦，也早已经没把我当成六哥。”
“他失去了太子之位，而我得了太子之位……”
“这般情况，还如何谈及兄友弟恭，实在荒谬可笑！”
“可笑至极！”
他举着画，停顿了好一会儿，终于是把画丢了进去。
画燃烧成灰烬时，一滴泪，挂在他右侧的眼角上。
他怔怔的看着那灰烬，久久没有言语。
乾正殿，异常安静。
……
皇后殿。
进恩听了晚上的事情，上前禀皇后娘娘。
朱由妍备了一碗安神汤。
她盖下眼眸，道：“进恩，你送去给陛下。”
她早便猜测到会有这样一日，只是没想到这样一日来得这样快。
进恩公公:“娘娘，陛下此刻，正伤怀着，您若亲自去，陛下必然宽慰。”
“陛下与您，一向无话不谈。”
朱由妍摇摇头，她轻叹一气，双眼看着殿门的方向，神色感伤道：“陛下此刻，是谁也不愿意见的，本宫去了，反而是叫他为难。”
“此时候，陛下需要的是独处。”
“你便送去，若有其他事情，尽快回来告知本宫。
告知进意，不可离开陛下太远。虽是远远的守着，可陛下身边，也得警觉一些。”
“也吩咐外
殿守夜的人，别做出什么动静来了。”
进恩公公明白似的点点头，作揖退下。
……
沁水园。
元笙一翻着册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