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直觉拉扯着肖遥的脚步,可这条路行至此,面前已经没有回头这个选项。
到了五楼,监狱长办公室的门牌在月光下泛着铁质的寒光。门没有上锁,握着门把手稍一用力就能打开。
房间里昏暗一片,十分静谧,肖遥打量着四周,谨慎地往里走,脚步放得很轻。
刚踏进门,身后房门砰地一声被关上,紧接着灯光大亮——
“瞧瞧,这就是死在你手下的亡魂吗?”
严烠坐在办公椅上,手杖竖立在身前,冰冷的视线投向肖遥的方向,看的却是另一个人。
“你们真是演得好一出大戏。”姜士因举枪抵住肖遥后脑,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要不是严烠在场,他能当场撕了这个人,“在监狱里玩得开心吗?”
肖遥压根没有理会姜士因,视线一直落在严烠身上:“沅城监狱,监狱长,严烠?”
严烠轻挑起眉,上下打量了眼肖遥,评价道:“一个出逃的残次品,不对克斯特感恩戴德,倒给警察当起了走狗。”
“感恩戴德?”肖遥缓慢重复着这个词,咂摸半天都没想明白恩从何起。
姜士因嗤笑一声:“怎么?在外面蹦哒久了,忘记是谁养育的你了?”
肖遥无语至极,直接放弃辩驳:“……看地上。”
这话吓了姜士因一跳,以为地上有什么猫腻,结果刚低头就听见肖遥淡淡道:“脸皮掉了一地。”
“你!”
又被戏耍了一番,姜士因气急败坏,举枪的手差点按耐不住就要扣动扳机,但他下意识看了眼严烠——严烠嫌血脏,从来不见血腥。
看出姜士因的意图,严烠也懒得再耽误时间,只嘱咐了一句:“这次给我处理干净。”就摆了摆手让姜士因带着人离开了。
肖遥被人绑住双手、蒙着眼睛,一路押进了电梯,他只觉地面在不断下沉,又被人带着七拐八绕地走了很长一段路。
直到耳边隐约响起痛苦哀嚎的人声,他们才终于停下,然后一脚把肖遥踹得跪在了地上。
蒙住眼睛的布条只能透出微弱的光线,但鼻息间化学试剂的气味儿和连绵不绝的呻吟是那样熟悉,这些东西像从地底探出的恶灵,缠绕着他的身躯要把他拉入地狱。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姜士因满意地欣赏着肖遥的表情,“记忆深刻吗?放心,今晚就让你好好回味一下童年。”
话音落,针尖刺入皮肤。
这一瞬间,寒意从脚底向上攀延,霎时穿透全身,肖遥像是被瞬间冰冻的雕塑,全身肌肉紧绷,僵直着身体——他知道药效没有那么快,这是曾经那个稚嫩的少年还未凐灭,被迫在噩梦中睁眼。
“这是新研制的毒品,还没尝过对吗?”姜士因落座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肖遥匍匐在地,脸上满是报复的快意,“好好享用吧。”
因为这个人,他几次在严烠面前丢尽脸面,害得严烠对他的信任再不似从前,甚至连见都不愿意见他。
姜士因咬牙切齿地想,就该把苏昱也抓过来,把他们一起丢进铁笼里,看着他们毒瘾发作互相残杀!
身处地底的人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肖遥被人一盆冰水泼醒的时候,已经不知道今夕何夕了。
他只觉得时间好像停滞在了原地,只有痛连绵不绝。
“老大,还加药吗?”一人拽着肖遥的头发将他从地上拉起来,问道。
姜士因这会儿也玩累了,打着哈欠摆了摆手,摸出别在腰上的枪,斜倚着座椅懒洋洋地将枪对准肖遥。
砰——
肖遥只听见一声枪响,身体似乎已经麻木了,竟无法感知到痛觉。
前方啪嗒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紧接着枪声和惊呼声同时响起,几声枪响后又归于寂静。
肖遥迷茫地偏了下头,身后一阵风扫过,温暖的体温从背后贴上来,将他紧紧包裹。
他听着耳畔颤抖的呼吸,不敢置信地试探道:“苏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