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泉行宫一里亭外。
十六匹膘壮宝马拉着的巨大金车正停在那里。
只见金车周身雕有栩栩如生的十二瑞兽,一方五爪金龙大旗坚立在金车上,正迎风猎猎招展。
前头三十余骑兵开路,后头跟着的是面容肃杀的持枪士兵,以及数百名带刀侍卫,金车旁边持黄扇者、伞盖者数人,庄严又持重。
正是大武帝王出行所用规制。
这时一匹小马从远处哒哒跑来,康公公骑马回到御驾前,躬身上了金车,站在帘外低声汇报着什么。
只听金车内先是响起低沉的一声疑惑,而后是一声低沉的“嗯”。
刚刚在法莲寺山下的闹剧,原是皇帝精心安排的给慈安太后看的一出戏,虽然沈持珏的出现是个小小的意外,但事情总算圆满解决。
此时徐玉宁和慈安太后一行人正缓缓往汤泉行宫而来。
快靠近行宫时,徐玉宁听到外头有声音道:“看,前头是什么?”
接着是一声惊呼:“是御驾!”
徐玉宁微微瞪大了眼睛。
前头,桂嬷嬷撩开帘子朝外面看了一眼,笑着回头朝慈安太后说道:“太后,是皇上。”
闻言,正在车内闭目养神的慈安太后立马睁开了眼睛,愉悦的语气中透着几分爱怜:“这孩子……”
后头,徐玉宁也撩开车帘看了一眼,没想到还真是御驾在此!
昨天早上,萧夺说走了,徐玉宁还以为他这一走,总得过个十天半月才能见面,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不一会儿,两队人马就在汤泉行宫一里亭外碰面了。
徐玉宁扶着玛瑙的手下车,随众人一起行礼:“恭请皇上圣安!”
只见康公公伸手撩开金车的帘子,隐约能瞧见车厢里有个模糊的身影端坐其中。
萧夺并未下车,只坐在金车内遥遥朝慈安太后方向问安:“儿臣恭请母后圣安!”
慈安太后透过帘子瞧了他一眼,笑着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皇帝舟车劳顿,随哀家进去吧。”
萧夺才坐在金车内对着外面众人朗声道:“平身。”
两队人马这才起来,重新跟在御驾后面朝汤泉行宫而去。
玛瑙回头看了一眼自家主子,笑得见牙不见眼了:“没想到这么快又能见到皇上了!”
徐玉宁立马抬头瞪了她一眼。
玛瑙嘿嘿一笑,眼珠子一转,想起昨晚的事,连忙借着这个机会凑到徐玉宁耳边,将小福子的异常跟徐玉宁说了。
虽然早就知道小福子是皇上的人,但徐玉宁听后还是略有些惊讶。
这小福子人缘也未免太好了些,居然连皇上的亲卫都认识。
玛瑙撅了撅嘴:“这小福子歪歪肠子也忒多了,小主,您可得好好治治他!”
徐玉宁笑着伸手敲了一下她的脑门:“我看你歪歪肠子比小福子还多呢。”
玛瑙不服:“哪有!”
嘴上虽然逗着趣儿,但玛瑙的话,徐玉宁还是听进去了。
把小福子放在身边,确实是一个很大的隐患;但是小福子这个人若是用对了,对于徐玉宁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助力!
徐玉宁还须斟酌一二,才能下定决心要不要继续用小福子这个人。
回了汤泉行宫,一众人簇拥着皇上和慈安太后进了朝晖殿。
慈安太后与皇上也有两个月未见面,两母子叙旧,话匣子一开就停不下来,这会儿朝晖殿里头正热闹。
叙了一会话,萧夺叫来了随行的两位太医问话,又对着慈安太后道:“朕瞧着母后脸色好了许多,不知何时能还宫?儿子久不在身侧,是儿子不孝。”
张院判斟酌着回道:“慈安太后圣体调养至今,大有改进,开春过后,气温回升,寒邪不易入体,可回皇城。”
开春,那就是要等到来年二月份,这时间也太久了。
萧夺听了这话脸色似有些不悦,而且慈安太后也是皇宫里的一根定海神针,久居宫外怕是不太好。
慈安太后微微抬手:“哀家自个儿的身体哀家清楚。到了哀家这个年纪,身体自是比不得年轻人,就如同一张旧桌,难免修修补补,小修小补也不碍事,”
说到这里,她话锋一转,“也不必再等开春,就正月十六吧,正月十六哀家就回去。”
那岂不是过年也不能团聚了?
萧夺盯着底下的两个太医眼看就要发难,慈安太后又补了一句:“正月里皇城到处燃炮仗、放烟花,乌烟瘴气的,哀家也不喜欢。”
考虑到慈安太后患的是咳疾,正月里皇城怕是从小年夜到元宵,小半个月里炮仗烟花都断不了,萧夺这才作罢。
慈安太后这会儿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萧夺:“正月十六司马悦几个不是要进宫?”
徐玉宁站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