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安太后前往与徐玉宁汇合,一众人在阴凉处歇了歇脚,才又往法莲寺而去。
两刻钟后,徐玉宁和慈安太后终于看到了法莲寺的大门。
此时法莲寺的香客和游人都已经清空了,挂出了谢绝香客拜访的牌子。
法莲寺的住持站在前头,领着一众穿着灰色僧袍的弟子正在大门外等候。
一看到慈安太后一行人过来,住持领众弟子行礼,慈安太后手持翡翠佛珠,双手合十,念一句“阿弥陀佛”,才摆手道:“平身。”
走近了,徐玉宁才看清法莲寺住持和一众弟子的样子,瞬间瞪大了眼睛。
只因这些法门弟子,个个都是剃了发的红颜。
原来法莲寺,不是僧寺,而是尼寺!
桂嬷嬷似看出了徐玉宁的疑惑,轻声道:“圣祖爷的妹妹法莲公主痴迷佛法,一生未嫁,在此出家为尼,所以法莲寺只收女尼,不收僧人。”
原来如此。
佛门重地,不容亵渎。
徐玉宁忙正了正神色,目光不敢再乱瞟。
就当她站在慈安太后身边,静静听着慈安太后与住持说话时,徐玉宁却感觉好像有道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她略一抬头,却见一众弟子个个双手合十,安安静静站在住持的身后,并没有什么不对劲。
徐玉宁眉尖一蹙,难道她搞错了?
慈安太后与住持似乎颇为相熟,两人站在前头,相谈甚欢。
等慈安太后与住持宣暄过后,桂嬷嬷才提醒道:“进去吧。”
她们进去后,很快就有知客师父引着她们前去寮房休息。
慈安太后从明天开始才正式礼佛戒斋三日,今日只是先做准备。
进了寮房,徐玉宁陪慈安太后坐下来休息。
两人喝了盏茶,徐玉宁才奇道:“嫔妾万万没想到这法莲寺是尼寺,嫔妾还以为皇寺都是憎寺才对。”
“你年纪轻,不知道不奇怪,”慈安太后道,“法莲是先帝爷的姑姑,皇上的皇姑奶奶,哀家初嫁给先帝爷时,也就只见过她一面。圣祖爷心疼这个妹妹,特为她建了此寺,她啊,倒是个难得的通透之人,一直活到了九十一岁,在此圆寂。”
法莲公主居然活了九十一岁!那是真正的高寿了。
徐玉宁心里微微惊叹一声。
这都是上三代人的故事了,徐玉宁这一辈人知道的少。
徐玉宁点点头,又问起:“那现在这位住持,嫔妾该怎么称呼?”
“那是忘尘师父,”慈安太后道,“她原是大长公主附马的亲妹妹,她男人战死沙场,两人未留下一儿半女,孀居之后,也在这里一心向佛了。”
原来皇亲国戚里头,也有不少女子看破红尘在此落发出家。
知道这里头的关系,徐玉宁就知道分寸了。
徐玉宁又陪慈安太后聊了一会儿,才起身告辞回了自己的寮房。
入夜,玛瑙去领斋饭回来,徐玉宁简单吃了点,早早沐浴,换了身清爽的衣服就没再出去。
山中岁月长,又没什么可消遣,徐玉宁只好打发玛瑙,去找知客师父要了几本佛经回寮房看。
法莲寺别的不多,就佛经最多。
徐玉宁前世为先太子抄了六年的佛经,慢慢喜欢上了这些晦涩难懂的东西。
佛说经中有大智慧,或许吧。
可是她为先太子抄了六年的佛经,却也没真正看懂先太子。
徐玉宁靠在窗边,想起往事,手里的经书却一个字都看不下去了。
正出神之际,窗边忽有细微的声响传来。
徐玉宁抬头朝窗边望去,似看到有人影一闪而过,顿时一惊。
“谁?!”
玛瑙正在室里帮徐玉宁铺床,听到徐玉宁声音忙跑过来:“小主,怎么了?”
“刚刚好像有人在我们寮房外头!”
玛瑙一听这话,吓了一大跳:“小主您别怕,奴婢这就去找秦副统领来看看!”
说罢,玛瑙一溜烟跑出去找秦铮,将刚刚的事说给他听。
不一会儿秦铮就带了人进来,前前后后搜了一遍,结果没有搜到什么可疑人物。
“难道是我看错了?”徐玉宁眉头一拧。
秦铮却不敢掉以轻心,当晚着重让人盯紧了这边,以免出漏子,但是一整晚再也没发生过什么事。
次日起来,徐玉宁陪慈安太后去法莲寺的大雄宝殿诵经听禅。
几十位师父坐在大雄宝殿诵经,那喃喃的梵音在大雄宝殿回荡着,让人心情颇感宁静。
徐玉宁双手合十盘坐在蒲团上,听着阵阵梵音不由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就在她闭目凝神不久,她就觉得有些不自在。
那种被人在暗中窥伺着的感觉,让她忽觉脊背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