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夺只觉得浑身刺挠,看着面前的这一组秀女,登时将火气撒给了她们:“一个个的,净是些庸脂俗粉!”
太监们还以为是这组秀女惹了皇上不快,忙赐了花,将人带下去了。
慈安太后面上不虞,看向萧夺,重重地喊了一声:“皇帝!”
萧夺知道慈安太后是在警告他,只好收敛脾气。
这时,下一组秀女上来了,萧夺伸手指着中间那个一身粉色衣裙的女子,象征性地问话:“琴棋书画,都会些什么?”
被点名的秀女面上一喜:“回皇上,琴乃四艺之首,臣女擅琴!”
萧夺眉间一蹙:“前些日子,是你在储秀宫练琴?”
听说皇上每日都要到寿安宫请安,这名秀女才想用琴声吸引皇上的注意,没想到真成了。
她以为自己要成为第一个留牌子的秀女了,当即喜不自胜:“正是臣女!”
谁知话音刚落,萧夺就怒斥道:“慈安太后圣体抱恙,储秀宫离寿安宫不过百米之遥,你每日晨起练琴,扰慈安太后清梦——来人,拖下去!”
“皇上!”那秀女脸上血色尽褪,立马磕头求饶,却被一旁的太监堵了嘴,拖了下去。
还在等候觐见圣上的秀女们看到这一幕,胆小的吓得都腿都软了。
皇家的泼天富贵,也不是一般人能接住的。
有了前头这么一个例子,等下一组秀女上来的时候,个个头垂得更低了,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个个畏缩起来了。
这五人当中,倒是有一个穿秋香色裙子的女子站得笔直,面上不见惧色。
徐玉宁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川陕总督顾征之女顾名韵,年十五。”
等太监报完姓名,徐玉宁恍然大悟,这个女子,就是前世的顾容华——顾名韵。
慈安太后脸上终于微微扬起了笑意:“你父亲哀家见过,顾征啊是个粗人,没想到却生了个这么标致的女儿。”
顾名韵屈膝盈盈行礼,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让慈安太后见笑了,父亲也时常打趣,说幸好臣女不随他,随臣女母亲,不然他就要为臣女发愁了。”
在皇上和慈安太后面前,却还能以如此熟稔的语气说话,性子不卑不亢,果然难得。
这本就是慈安太后和皇上暗地相中的人,皇后自然顺水推舟:“顾秀女,进退有礼,温顺谦和,确实标致可人。”
淑妃等人一听,心头顿时一阵发紧。
皇后的帮腔,倒是让淑妃等人大感意外。
唯有徐玉宁不动声色。
如果说徐玉宁这位曾经的先太子妃、曾经的准皇后,与现在的郭皇后郭容有什么相似之处的话——
就是她们二人自被先帝爷赐婚两位皇子当正妃起,就是往当家主母的方向培养的。
当家主母的气度是刻在她们骨子里的东西。
所以徐玉宁和皇后看着一群莺莺燕燕,并没有什么拈酸吃醋的想法。
更何况,徐玉宁对萧夺利用的成份多,要说真情,怕是没有多少。
萧夺,现在不过是她争宠上位要依附的人,为她所用而已。
对于皇后来说——“这宫里今日没有徐美人,明日也有李美人张美人陈美人。”
皇后心里也不太在乎。
若今日这个妃子得宠,她就打翻醋坛子;明日那个妃子得宠,她就哭哭啼啼,她这个皇后还当不当了?
只要这些人威胁不到她的地位,皇后就依旧稳坐钓鱼台。
她郭容想要的——是母仪天下,以及一国皇后的尊荣!
徐玉宁慢悠悠抿了一口茶,果然就听到太监高声唱道:“留牌子,赐香囊!”
顾名韵,成了今天第一个入选的秀女!
顾名韵这一组秀女下去,又过了两组,徐玉宁终于见到了前世与淑妃斗得你死我活的昭芳仪——司马悦。
这也是前世入宫的八位秀女中,位分封得最高的一个,一进宫就是正五品芳仪。
只见她走进来时,并不像其他秀女一样低眉垂眸,而是目视前方,大胆地朝殿内的一众嫔妃看了过去。
她也任由殿内的皇上和慈安太后随意打量着,她目光依旧坦然,不躲不避。
她一出现,徐玉宁等几位嫔妃的目光就不约而同投向了淑妃。
只因这个司马悦身上那股盛气凌人的气质,与宫里性情最为嚣张跋扈的淑妃娘娘,实在是太过相似。
这是个劲敌——康嫔几人心里不约而同地涌现这个想法。
淑妃登时气恼:“大胆,你竟敢直视圣颜,还有没有半点规矩?!”
司马悦蹲身福礼:“请淑妃娘娘恕罪!臣女前年进宫参加太皇太后寿宴,与皇上见过一面,如今两年过去,臣女实在是好奇皇上的变化,故大着胆子看了一眼,绝无冒犯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