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老爷子说,往年间,在临川县后溪,有个叫王四的人,非常不孝顺。对他的老父亲非打即骂,动不动就拳脚相向。
常言道,“养儿防老”。族人们看着王四对待自己父亲的态度,也没少说过他。包括王父是怎么溺爱他的,都讲的一五一十,劝他对自己的父亲好点。
对于族人们所说的“人在做天在看”这句话,王四却是个顽固不化、油盐不进的铁脑壳!无论族人们如何苦口婆心地劝说,他根本听不进去,甚至反过来指责族人们是吃饱了撑的,多此一举地瞎操心。
倘若从族人口中听到关于父亲对自己的埋怨之词,他反而会怒气冲冲地转身回家,毫不留情地将年迈的父亲驱赶至门外,并断绝其一切生活所需。
时间长了之后,对王父的牢骚和哀怨,族人们也只当是闲话听听,心中虽有怜悯之情,但却无人胆敢将这些话语转达给王四。
要是真惹恼了王四,让他狠心将亲生父亲逐出家门,老人在外遭遇不测身亡,那所有人可都要跟着遭殃了啊!
看到族人们的态度,原本想靠族人们帮自己说说话的王父,心里也没了个依靠的地方。回头想想,自己为了这个儿子,吃了不少的苦头,哪知道等自己老了,未曾想到如今步入暮年之际,这该死的逆子竟然如此绝情绝义,比起那些令人憎恶的讨债恶鬼还要可恶百倍千倍!
于是,某次,在王父又一次向族人报怨的时候,说自己要到衙门里去告状,告王四忤逆不孝。这回,族人们却都开口了。按族人们的说法,再怎么着,这王四也是你的儿子,虎毒都不食子。何况,等你百年之后,还得是王老四在你灵前摔盆子。你到衙门去告什么咯。
族人们的说的也很实在。自己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报了官。杖责是少不了的,万一大老爷一生气,给儿子在判个流放或者是砍了个脑壳。真等到自己走了那天,没人在自己灵前披麻戴孝,也不是个事。
想到这,王父也是忍了算了,而且是一忍再忍。但他要到衙门告状却被族人们劝下来的事却传到了王四的耳朵里。听得王四只是冷冷地笑。
乾道六年六月初六,王四又平白无故的将自己的父亲揍了一顿。王父终于忍不住了,于是,带着伤放话出了门:“你这个不孝的东西,老子今天一定要到官衙那里告你!”
听到父亲的话,王四毫不在意,他甚至连衣服都没穿好,就光着上身从屋里拿了两百钱出来,拦住父亲塞进他手里:“你这个老不死的,你要去就去吧。来来来,这里有两百钱,也好在城里找人写个状子。”
那样子,根本就不把父亲到官府告自己忤逆不孝的事情放在眼里。王父也是恼怒,一把接过那两百钱揣进怀里,怒气冲冲地往县里走去。
但还没走上里把路,天空突然响起一阵惊雷,狂风呼啸而来,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王父心中暗叫不好,瞅见前方路边不远处有户人家,赶紧跑上前去躲雨。
等到雨停之后,王父继续朝县城方向走。但还没走上几步,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原来是村里的族人匆匆赶来。他们神色焦急,口中呼喊着:“叔!叔!快回去吧!”
王父停了下来,疑惑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其中一个族人喘着粗气回答道:“您快去看看吧,您家娃子被雷劈死了!”
听到族人的说法,王父一脸的不信。第一反应就是怎么可能?再说,我往县里去,也只是想吓唬吓唬这个畜生。怎会要了他的性命?若真是如此,我也活不成了……
于是,王父转身就要继续往前走。看着王父不信,反而继续往县里走,报信的族人也是急了,一把拉住王父,说道:“别往前走了!快跟我回去吧!”说完,便不由分说地拉着王父往回走。
刚走到村口,王父就听见村里有人隔老远就在喊他,声音中带着焦急和慌乱。这时,王父的心里也开始有些急了,脚下的步子不由得加快了许多。
当他回到自家的院子外时,发现门口已经围了一大堆的人,一个个脸上都露出惊恐的表情。看到王父来了以后,那些人自动让开了一条路。
王父急忙走进院子,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王四。此时的王四浑身漆黑如炭,身上散发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
更奇怪的是,他的腰间竟然镶着两百枚铜钱,那铜钱仿佛是从他的身体里长出来的一般,深深地嵌入肉中。
王父不由地一怔,顺手往自己怀里摸了摸,却发现出门时,王四硬塞在自己手中的两百文钱,此刻已不知去向。
王父顿时嚎啕大哭,他扑到儿子身上,试图将那两百枚铜钱取下来,却发现它们已经和王四的身体融为一体。
看到这番情形,村里的族人都不由地摇头:“这是天意啊,王四忤逆不孝,天理不容,天降神罚,以警世人呐!”
听到族人们的嘀咕,王父哭得更加伤心欲绝,他后悔自己没有教育好儿子,如今落得这般下场。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