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老爷子回忆道:“我记得有一次去台州黄岩县洪福寺拜访时,那里的景祥大师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景祥大师说,在绍兴二年的十月,当时有一个叫日智的禅师云游到黄岩的西乡寺,在西乡寺挂单的时候遇到一桩稀奇事,后来,他还专门来到洪福寺问我这事情是不是真的。
具体情况是这样的,当时,日智禅师来黄岩的时候,一开始只打算在西乡寺稍作停留之后便直接来洪福寺的。可是,等他到西乡寺的时候,天色有些晚了,再往洪福寺赶有些来不及了,于是,只得到西乡寺挂单过夜。
西乡寺的住持,也是一位很有道行的禅师,景祥大师也曾到西乡寺和住持研讨过佛法。在西乡寺的那天晚上,日智禅师在做完当天的功课以后,也和住持聊了很久,论起了《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聊着聊着,两人竟不自觉地进入了禅定状态。
等到第二天天亮,一直过了吃饭的点,负责斋堂的僧人见住持和日智禅师久久未来,还特意给他们留了膳食,然后去禅房看是怎么回事。
结果,透过禅房的窗梗看到两位大师都在禅定,僧人们也不敢惊扰,便守在禅房的外面,等着两位大师自然醒来。
约摸快到中午的时候,有两个老头吵吵嚷嚷地撞到了住持和日智禅师禅定的禅房外边,说着要请住持评理,寺里的知客僧怎么拦也拦不住。
“你一定要收下!”“我不能收!”两个老头,一个是拼了命要给另外一个给钱,另外的则说没有这回事无功不受禄。
禅房外两个老头的争吵声惊醒了正在禅定的两位大师。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住持和日智禅师走出房门,两个老头犹自在争吵不休。
“这是怎么回事?”
知客僧连忙告罪着走到住持身前解释。原来,这两个老头在山门外就一直吵进了寺里。
“好像是为了一千五百钱,一个要还,一个不肯接。”“然后又说要请住持为这一千五百钱做一堂法会。”
听着知客僧的话,住持和日智禅师一时间也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等住持把两位老头迎进客房以后,日智禅师也跟在住持身后,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两位施主,究竟发生何事?可否告知贫僧?”
在客房里,等住持开口之后,两位老头静了下来,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相互示意谁开口。
过了一会儿之后,那个坚持要还钱的老头先说话了,自称姓张,那个说无功不受禄的老头,姓陈。
张老头说:“大师,事情是这样的。小人膝下有个孙女,叫张佛儿,今年十五岁。昨天晚上,她在跟着她祖母学做手工的时候,做着做着突然倒在了地上,等家里人发现的时候鼻子底下都已经没气了。”
他说到这里,声音略微有些哽咽,接着说,五更的时候,家里面准备将她收殓了。可是她的祖母心里舍不得,不管家里人怎么说,都一直抱着孙女哭,拉也拉不开。
我也是没有办法,准备和儿子强行把她祖母拉开的时候。却不想我那死去的孙女突然睁开了眼睛,大声喊,祖母快救救我,我一身都是水,手和脚也好痛。
当时就给家里人吓了一大跳。看到孙女又活了过来,一家人都是欢喜得不得了。她祖母更是牢牢地将她抱在怀里不松手,眼泪鼻涕一把一把的。”
听到这里,”住持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
而且,我那老婆子还细心的很,一边抱着孙女一边问她哪里痛。
我孙女说,昨天晚上,我正跟着祖母学手工,突然眼前一黑,然后就看到有两个官差拿着铁椎和锁链朝我走了过来,一锁链将我锁了,然后押着我往外头走。
那路我也还记得,是从屋里朝着西乡那边的走。走了个十来里以后,他们又推着我上了叉岭。快爬到叉岭顶上的时候,我实在是走不动了,就央求他们歇一会儿。
可是他们根本就不理我,反而拿起铁椎就在我背上锥了几下,痛得要命。
等爬上叉岭顶上以后,我看到叉岭那边脚下有户人家,他们家前面还有口池塘,池塘上面还有着桥。
那两个官差推搡着我下了山,朝那家人家走,走到桥上后,他们让我站在桥上别动。
过来一会儿以后,我又看见又两个官差来了,他们的手上各自提着一床黑黑得被子,被子里好像还裹着个人。
等他们走桥上过去进了那户人家的门以后。先前用锥子锥我的那个官差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床花被子,准备用被子把我也裹起来。
另外的那个官差说,“你欠他们家一千五百钱,现在应当还给人家了。”
我当时吓坏了,急忙向他们磕头求情,请他们放我回去,我从祖母那里要一千五百钱还给他们家。
可是那两个官差根本不答应,仍旧把我用花被子裹了起来。我只能死死抓住桥上的栏杆,拼命不让他们把我送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