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冰河而来的铁骑,仿佛草原上新的霸主。虽然只有区区一万人的部队,却不知被胤禩做了何等布置,飞溅的水花奔踏的铁骑,在看不清阵仗的情况下,猝然呼啸厮杀。这等气势竟生生将城郭之外待攻城的策伊与策旺压下了一头。
胤禩则身穿铠甲,扬着杏黄龙旗,冲在了最前方,雍正爷眯着眼睛打量了片刻,倏尔大笑——胤禩啊胤禩,几辈子你都改不了虚张声势的毛病,策伊与策旺看不出来,哥哥还不晓得你前方的两千战马,屁股后头都捆了稻草么?此等水花马天,壮士激昂的“树上开花”,可见十几年来的《三韬六略》,没有白读!
而何谓知己?
就是在最恰当的时机,进行最默契的配合。
雍正爷遂迅速打起了精神,命令三军兵士,把赫赫战鼓擂起。而将士们看见后方支援,更无不如久旱逢甘霖,暗室遇明灯,不待吕良呼喝,弓箭手们已拉开强弓,其余人等拿起了长枪。副将吕良上前一步,猩红色的披风在城墙上翻飞。
“我大清三万生力军已到,尔等还不投降?!”
看见了援军的战士,与城下的伤兵们无不振作了精神,长枪顿地,铁戈铮鸣。
“投降——!”
“投降——!!”
山呼海啸般的怒吼,与“三万援军”的后盾,震得策伊与策零胯/下的战马有些不安地踏地。雍正爷又哪儿再会给他们丝毫喘息的机会,大手一挥,传令官便像是得了特赦令,将他们一直珍藏着的数门轻便火炮拖到了掩体后面——那曾经是他们最后的保靠与防守。
而现如今,主子爷的后背,便交给八爷了。
轰天炮响,震地蹄鸣,裹着硝烟征尘,弥漫天际。雪还在下着,身后的支援,却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近到雍正爷几乎可以看得清胤禩的披风,与手中旌旗的纹徽。
他忽而大喝了一声:“开城门!!”
城内早已被憋得一腔热血无数发泄的丘八们顷刻持起了兵器——他们之前弹药紧缺粮草欠奉,打得那叫一个缩手畏尾如丧考妣。而这起子终于能够扬眉吐气,各个皆仿佛寻到了复仇的机会,安顿好了受伤弟兄,抄起家伙,便如野狼一般地冲了出去!!
很快地,雍正爷剩余的部队,与胤禩率领来的人马交汇成了一股新的洪流,从城墙边城门内旷野中,杀向了敌军。
策伊与策零不敢怠慢,新一轮的扑杀重新揭起。
安顿好一切,雍正爷如旋风般地刮下了城楼。他目今的样子可谓狼狈非常——胡渣未刮,脑门未剃,一身征尘与杀意。
可是他想,那个人,并不介意……
胤禩又怎么可能介意?!!
他终究乃一军军务总督,不可能当真阵前杀敌,遂指挥了所有军马一股脑儿地分西南北三路洪流围向敌军,便调转了码头,单骑往城郭之下飞驰而去。雍正爷在城门上远远瞅见了他,然而他在上,对方在下,胤禩是无从回望的。胤禩的心头火急火燎,那个人还好么?还活着么?几乎成了心头最后一份牵挂。
看到行四的家伙飞奔下城门时候,胤禩只觉得眼眶在那一瞬酸痛。
而雍正爷几个箭步跃下了城楼的石阶,便瞅见猩红色披风的青年,驱策着白蹄乌,往他眼前飞扑……
雍正爷一把抄住栽下马背的胤禩的时候,城墙之外的炮火猝然轰天彻地。他本能一把将那人护在了怀中,那个人亦将他紧紧拥住。回护的冲动,与心脏的撼动,在那一瞬间重合在了一处,盖过了令天地灰暗的炮火雷鸣。
咚——
咚嗒——
“四哥……”
雍正爷粗喘着气,似乎觉得两辈子都没有这样想他,却在下一秒,听到了那人嘶哑着嗓音,倾吐出的真心话:“你先是我哥,才是我对手……”
雍正爷“哧——”地一声笑了出来,贴在他耳畔大声嘶吼:“你只是爷媳妇儿!”
他两辈子头一回这样糙,却是换来了一句更糙的:“……滚妈蛋!!”
随后,这声分明硬得骇人,细品之下却又柔肠百结的情话,便被新一轮的刀兵之声掩盖了过去。雍正爷手中豁然被塞入了什么东西,随即手臂一沉,胤禩的身体忽而脱力……
“小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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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虎炮十门,弹药二十箱,已运到。”
“报——长枪箭弩两百箱,已运到。
“禀将军,一万骑兵已与我剩余兵士完全汇合,调配完毕。”
一声声禀报之声震耳欲聋,整个后方阵营之中都陷入了一片井然有序的忙碌。尚且在飘雪的草原之上,因着兵士们的导引,让通天河快要结冰的河水近乎直接奔流到玉树四司的城墙之下。而太阳落山之后,薄薄的流水迅速成冰,底部被涂抹了蜡油的辎重木箱与沉重火炮便被两匹马拖拽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