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大婚后的几天里,雍正爷到底没能太睡好。
原本做了数个月的心理建设,告诫自己——那不过是个专横跋扈的蠢女人,雍正爷却在事到临头时兜不住了。他决不是在意胤禩去抱一两个女子,即便他二人在一起,这些年赏赐进贡得的女人还少了?只是面前兜兜转转挥之不去的全是上一世允禩与诸弟兄聚在一起欢笑的画面,以及郭络罗氏为老八在府门口披外氅的温馨场景。
兴许是上一世逼迫过允禩为福晋开口相求,却被看透情势知道求与不求结局一样的允禩一口回绝的事情,让雍正爷即便过去了一辈子,过去了十年,都耿耿于怀允禩对郭络罗氏的真心回护。或许不是爱情,却到底将她视作朋友亲人扶持了一生,胜过自己同乌拉那拉氏千万倍。
这让面对今生八弟新婚燕尔的四爷,如何能够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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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扳回一城的机会,似乎来得很快。
禩贝勒新婚之后的第五日,雍正爷终于如愿以偿地在朝堂之上见到了八弟,一身贝勒朝服显得颀长俊雅,似乎同往日并无甚不同。
雍正爷指天发誓他绝没有刻意去看小八的眼下有无青黑,纯是观察观察八弟有没有被郭络罗氏那个“狐媚残刻”的贱妇带歪了而已!
胤禩留意到哥哥的眼神,回以温柔一笑。
四爷瞬间觉得,心气儿平了不少。
遂下朝之后,尚在半个婚假之中的胤禩,便同差事暂且告于段落中的雍正爷,肩并肩走在了晚夏清晨的官道上。
“这几日可还好么?”雍正爷挑了这避重就轻地问了。
胤禩却是弯了眉眼,只答:“我省得四哥今日在户部得了空,建府大婚多多仰仗了四哥援手,今日万事落定,请四哥过府一续,可好?”
美妙滋味顷刻间由心底丝丝缕缕地漫了上来……雍正爷在内心暗赞了一声“亏你还识抬举”,哼道:“今兹刚好有空。”
两顶软轿,便一前一后晃晃悠悠地往禩贝勒府上抬去。
胤禩今天的态度显得有些暧昧不清,那双鹤目之中除却狡黠柔情似乎还参合了些别的情绪。落轿之后便同雍正爷一道进入了府中,并命人将早膳布在了书房。各色点心码了一桌,都是两个人平素爱吃的物什。雍正爷看着坐在身侧的弟弟,细细一想,倒是自自己出宫开府以后,便再没机会同桌进早膳了。
胤禩给他布了一筷子菜:“弟弟便说,住的近了总是好比难多。”
雍正爷心头一漾,接过了郝进端上来的一碗热粥,搁在了胤禩面前。
于是这一顿早膳,在鱼片瘦肉粥之温暖,青丝小菜之爽口的熨帖之下,找回了胤禩大婚前的亲密无虞。
家内有外客之时,女眷是不能出后院的。遂兄弟二人的一天并无闲杂人等打搅:试茶阅书诵经抚琴避暑对画临帖焚香。
胤禩丢开了手中湖笔,挪开镇纸,将那张白宣拾起来吹了吹:“四哥看看,弟弟这笔字,目今可还算写得差强人意了?”胤禩一手汉隶早已上佳,近日又拾起了行草,也有那么一二分意思。
然而雍正爷注意到的却不是胤禩的笔迹。而是那签子上头的诗:
「皓魄当空宝镜升,云间仙籁寂无声;
平分秋色一轮满,长伴云衢千里明;
狡兔空从弦外落,妖蟆休向眼前生;
灵槎拟约同携手,更待银河彻底清。」
“平分秋色,灵槎携手……”这是神仙眷侣比肩与共,携手泛舟,白首两同心的意思了。
“眼瞅着便要到仲秋,定是要在宫里过。弟弟姑且借花献佛,先同四哥早一步团圆了……”胤禩将“团圆”二字念得略重,目光挪开,却依旧可见灼灼。
雍正爷的呼吸不觉慢了半拍:“回赠我那首‘生死契阔’么?”
“愚弟不才,拿李先之作了筏子。”
“作得好!”
弯着唇角,胤禩一路勾着兄长的衣领,将人引向了书房的内室。雍正爷扣着他的胳膊,一手替他挑开面前的帘子。
看到那方紫漆描金山水纹床,与上头铺就的被褥之后,雍正爷笑了起来。胤禩的眸光之中也闪过了一丝狡黠,只是男人之间的柔情,不肖唇说。将弟弟推坐在了那紫漆矮床之上,错过了数十日的吻便追了上来。胤禩笑着启唇,一一应了,勾住了四哥的脖颈,便一同彻底翻倒在了其上。
蹬了靴子,处了薄袜,四足相缠时候,便变得无比美妙起来。
方才在外屋燃的檀香气息似乎漫进了屋内,然细细一品,缭绕之中似乎又多了点别得滋味儿。雍正爷在弟弟身匝撩拨了好一会儿,待到相互之衣襟都散了大半,才抬起头来嗅了嗅。
“你搀了什么东西进去?”
胤禩的唇角永远都带着引诱人的弧度,他伸手摸到了兄长身下,揉搓起了已然昂扬的某柱:“四哥见多识广,此刻不已辨出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