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物屬馬,性烈難持。」
“胤禩!”
“四哥不是属马么?愚弟可是赞叹哥哥神勇呐……”
真真是现世来报,不爽不错。雍正爷只觉着脑内嗡嗡,偏偏又不能发作。然这桩公案却未能了结,胤禩丢开了毛笔,一手便爽利地擒获了那半挺物件。雍正爷以为弟弟好心纾解,岂料胤禩身体微压,跟着就伏趴到了他腿间。
手中持住一杆好枪,带着玉扳指的拇指缓缓在鳌柄圆润硕大的头部来回摩擦,乘着尚未完全傲然,似恍然发现了鳌柄中缝。胤禩便歪头将颊贴上了雍正爷两枚朱丹之上,压倒鳌柄,已中缝瞄准肚脐,已肚脐腹线寻至某人下颚。手握枪杆,挟持包衣,忐忑一撸,居然模仿出了一个上膛的动作。
雍正爷只觉得喉头翻滚,便听少年低沉悦耳的声音在自己下腹作响:“四哥,你腰间的连珠统……可是这样使得么?”
老八!!!
雍正爷此时哪儿再能装得下去,简直是三尸神暴跳,七窍内冒烟,蒸腾出了滚滚红雾铺面盖脸,翻身爬起一把摁倒了肇事那厮,就让他他体会一把什么叫做“连珠捅”。奈何作死的佞臣早有后手,圈拢住了兄长颈项,不轻不重地吹了口气。
“四哥,可是快到寅时了。”
军令已下,寅时起身,三刻开拔。
“军机紧迫,四哥……要矜持……”
后来那天晚上,谨慎的两刻钟中到底是一半打架,一半整装。男人之间的“斗争”将棠棣交辉发扬到了极致,纷纷多了好几处墨宝方才罢休。胤禩周身红梅漫布,纷纷扰扰皆是:
造作。自找。都乃爷的!
而雍正爷亦未能幸免,被胤禩在背上画了个“大成德八字秘密陀罗尼”,当胸扣了个“夫妻和合符”,示意镇邪退祟,意浓情深。
结果闹到寅时三刻也未能擦去,只得拢好了衣衫。四目相撞,无不忍声肆笑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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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四爷与八爷到底皆是心有丘壑,胸含经纬的人中龙凤。浑闹归浑闹,正事当头那是一点也不含糊。从中路军开拔到翁吉时需四天,遂除了第一晚肆意纵情以外,往后几日二人皆是小意怡情抵足而眠,不敢延误军机。
四日午时,突袭营顺利抵达翁吉。
蒙古地区虽然平原居多,却依旧有不少山脉:诸如阿尔泰山脉与杭爱山脉,翁吉便处于杭爱山脉之中段,我军粮草更囤于一处易守难攻的山坳处,是个天然好屏障。
然虽如此言曰,但考虑到粮草的运输供给,屯粮之地却并不陡峭,且处于交战区后方,守备亦平平。这本来给了雍正爷大施拳脚的良好信心,然奈何百闻不如一见,四爷虽有前世鞑伐蒙古之记忆,却从未亲征,所以即便勘察书籍脑内演练数次,待到实地堪舆,其地貌环境气候还是给我军布控带来了一定的困难。
他同胤禩并三名主将在主营之中反复推演,终于在五日后根据实际地形重新规划出了一份精密的布防图。
而这日,北方亦有邸报消息:昭莫多北部草场已遭我奇袭军大火焚毁,探马追踪后发现,有疑似噶尔丹残部人马星夜在焦土上策马逡巡。
胤禩拿着邸报笑得眉眼弯弯,而雍正爷越过弟弟肩头看向消息,眉梢也不觉扬起,甩袖一挥:“再探!”
翁吉地区的布防工作就在小小山坳之中正式如火如荼地展开。随着滚石檑木的制造,重重陷阱的布局,雍正爷与八阿哥比肩立于杭爱山山脊之上,竟同时生出了些指点江山挥斥八极之气魄来……
长风灌衫,比肩协同。
十日以后,四八二人与随行三位主将及一众主要副将在帐中议事。
布防戈戟机括虽已敲定,但夹攻噶尔丹余孽的战术却依旧有所争议。原因无他,康熙帝估计并未将四儿子与八儿子提议的“能一举将噶尔丹余孽堵截在翁吉”放于眼底——黄口小儿凭议军政,能有多精准?虽然听起来头头是道,但他十多年未能伏诛之余孽,难道就会败在两个未及弱冠的少年手中?所以给个机会混个军功也就罢了,噶尔丹不来,“巩固粮防”亦是颇为体面。遂三千人马不多不少,只将将能和噶尔丹剩余残部战个平手。
然而此一来,是一鼓作气压下袭兵,还是兵者诡道包围夹击,便一径在三位将领之中争论不休。
金钱鼠尾的舒慕禄富灵阿率先表态:“属下愚见,对方戎马奔袭,我等埋伏此处一涌而出,定能杀他个片甲不留!”
王缮家的侄子戴维却持不同意见:“依属下来看。可以往,难以返,曰挂,挂形者,敌无备,出而胜之。而隘形者,我先居之,必盈之以待敌。今兹地处隘形,何以言突袭?应以逸待劳方为是!”[注9]
戴维这一通文绉绉的兵法显然让满族的富灵阿有些脑袋打结,加之大千岁党本就与太子党原就不和,眼瞅着争端就要起来。而富察阿布凯茂林却是个皮实的,立于一旁谁也不得罪,同时直将眼神递给主子,端似看雍正